蒋竞年的眼神暗了下,忽然抬手,捂在胃部,面无表情地说:“饿了。”
“……”
下一刻,蜷缩着身子蹲下,再抬头时,竟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胃疼。”
“……”
怕她不信似的,拧着眉头说:“飞机延误了好几个小时,没来得及吃饭,不信你问方回。”
拿蒋竞年的事去问方回,沈蕴是肯定不会做的。蒋竞年这金贵的胃,就算没亲自见识过,也多多少少听方回讲过。
这会儿人蹲在地上,痛苦的样子不似作假,沈蕴到底没忍心继续追究下去,从包里掏出手机:“那我叫辆车,带您去医院吧。”
手机刚解锁,大衣下摆被人扯了下。
沈蕴低头,看到平日里骄矜冷傲的蒋总,此刻像只小奶狗一样,蹲在地上扯她着她的衣角,巴巴地看着自己,沈蕴不由得抽了下眉角。
被当成小奶狗的蒋竞年:“不用,喝点温水就行。”
沈蕴犹豫:“瞧您挺难受的,真不用吃药?”
“不用。”
既然病人提出要求,沈蕴不好强求,搀扶着他上了楼。
因为隔日要上班,这个时候杨爱芳已经睡下,屋内漆黑寂静。
沈蕴扶着蒋竞年,轻手轻脚阖上门,打开灯。
把蒋竞年安置到沙发上,沈蕴到厨房,从热水壶里倒了杯水,怕太烫,打开窗户凉了片刻才端给蒋竞年。蒋竞年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窝在沙发里,依然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沈蕴不太放心:“真不用去医院?”
蒋竞年双手捂着茶杯,摇摇头:“好点了。”
热水的功效这么好?怪不得直男都这么喜欢劝人喝热水。
想起蒋竞年刚才说肚子饿,沈蕴问:“要不要给您煮点面?”
此刻的蒋竞年出奇得乖:“行。”
杨爱芳不喜面食,家中不常备有面条,但是巧在过几天是杨爱芳的生日,沈蕴特地去买了好几饼面条,打算回s市前给杨爱芳做碗长寿面,此时刚好能用上。
怕蒋竞年消化不良,沈蕴特意将面煮的糊了些,流了一个鸡蛋进去。本想放点小青菜,怕他的胃受不住,便作罢。
原以为吃惯山珍海味的蒋竞年会嫌弃她这碗清汤寡淡的鸡蛋面,不想却被他吃得底朝天,不免让沈蕴有点怀疑胃痛的真假性。
照理说蒋竞年不是这种会撒谎的人,可掐的时机也太巧合了吧。
但是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点,如果再翻回去追问,又显得太刻意。
虽然她有满腹疑问,姑且忍下。
热水喝完,面下肚,接下去沈蕴更尴尬了,因为蒋竞年丝毫没有要告辞的意思。
沈蕴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间,接近十一点半了。沈蕴故意在蒋竞年面前打了个哈欠,对方却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没听到她的哈欠声。
耗着到底不是事儿,沈蕴避重就轻地问:“蒋总,我记得你们是今天的航班,怎么没回去?改航班了吗?”
蒋竞年抬头,看了她一眼,再低头:“没,方回和陈望回去了。”
“那您——”话刚开了个头,忽然卡住。
有一个猜想,从在楼下见到蒋竞年的那刻起,在脑海里迷迷糊糊地闪过。似乎很清明,却又不敢相信。
没了方才那股冲动支撑,她竟不敢再问出口。怕失望,更怕一厢情愿,兴许是年少时用完了一生的无畏,此刻的她,畏畏缩缩到连自己都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