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谦见此情况也是脸色一变,原本他以为千山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但是现在竟然连司空夫人都被传染了,那温意呢?他惊慌地寻找温意的身影,从半开的门看进去,看到温意的背影,他便想冲进去,钟正及时拉住了他,轻声道:“皇上,有古怪!”
宋云谦定睛一瞧,竟发现门里的千山偷偷地掩嘴笑,他心神一定,轻声道:“好你个温意,竟弄这么一出戏,咱们就静静地看戏吧,且看咱们陈大将军如何收场!”
几名身穿油纸衣裳的医士急忙上前拉开司空夫人,他们都带着皮手套,脚穿牛皮靴子,蒙面蒙头,做好了全部的防御措施,他们刚拉开司空夫人,陈元庆便怒道:“快,马上押出去送去隔离岛,这司空府的所有人,都送去隔离岛!”
吕宁横身上前,道:“这御医都还没查过,将军如何断定是痘疮?这还没查清楚就说要送往隔离岛,未免太草菅人命了吧?”
陈元庆气急败坏地道:“还需要查什么啊?没看到她一脸都是痘疮了吗?”
一名御医上前道:“当日司空大人入宫请御医,当时,下官来为司空千金诊治,发现司空千金所患的正是痘疮。而如今看司空夫人面容上的脓包疹子,相信也感染了痘疮。”
陈元庆厌恶地瞪了司空夫人一眼,怒对大公子道:“听见没有?御医都说是痘疮了,御医之前就已经来诊治过!”说罢,他对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抓人送走?”
钟正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道:“哟,陈大将军好大的威风,这皇上还在这里呢,怎地就轮到将军下令指挥了?”
陈元庆一愣,环顾了一下陪同而来的百官,见众人都用异样的眸光瞧着他,他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当下整一整神情,躬身道:“皇上恕罪,微臣为皇上龙体着想,皇上在此,那疯妇人竟也敢冲撞,可见已经病得糊涂了!”
宋云谦瞧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陈将军忠心可嘉,真叫朕欣喜!”
陈元庆听到他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心里有些发憷,他跟在宋云谦身边已久,知道他动怒的时候,反而会很冷静。他知道,宋云谦现在很生气。
但是,他随即想起妹妹的惨死,事到如今他还想着护着那女人,甚至明知道此行有危险也要跟着前来,可见他确实是用情至深了。他岂能让他们如意?宁死,也要报这一个仇。
他退回一旁,肃立道:“皇上,还请立刻根据律例,送司空府与采薇宫的人去隔离岛,以保安全!”
宋云谦还没说话,温意便拉开门走出来,她脸上光滑如昔,没有任何感染痘疮的症状,她走到宋云谦身边,福身行礼:“参见皇上!”
宋云谦凝视着温意,眸光浓烈得化不开,他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温意嗯了一声,旋身走到陈元庆身边,一步步逼近,问道:“陈将军方才说,但凡接触过痘疮病患的人,都要送往隔离岛是吗?”
陈元庆眸光射出毒蛇般的光芒,他恨极了温意,如今更恨不得杀了她,但是,当着百官的面,他还是要忍下心中的恨,他冷然道:“没错,律例明确规定,但凡患有痘疮或接触过痘疮病患的人,一律要送往隔离岛!”
温意莞尔一笑,“谢谢陈将军的解释!”她转身看着百官,神情冷然,道:“方才,大家都看到司空夫人接触过陈将军,而刚才这位御医也说了,司空夫人也是痘疮病患,请问诸位皇公大臣,陈将军是不是也要被送往隔离岛呢?”
陈元庆愣了一下,脸色陡然阴郁起来,怒视着温意道:“方才的一切,是你安排的?”
温意露齿一笑,回身看着他,眸光也在对上他视线那一刻,陡然凌厉起来,她道:“你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把我跟千山送往隔离岛,但是,你牵连太多人了,我岂容你胡来?你不过是恨我没救你的妹妹吗?纵然我跟你说我已经尽力救她了,你还是半个字都不相信,宁可相信自己的揣测。陈雨竹是个善良的女子,她断不会想到她的兄长为了她,做出许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她若是得知,只怕灵魂不宁,你让你妹妹蒙羞,让她死在黄泉,都要被人指着脊梁骨痛骂!”
陈元庆脸色陡然一变,狂怒袭上脑袋,“谁敢骂她?她就是被你害死的,当日她在王府养病,病情虽然严重,但是也没有危及性命,送入宫中被你医治几日便回天乏术了,你敢说你没动过手脚?就算你没动过手脚,但是你连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都能救活,却救不了我妹妹,你根本就是存心不良,想她死,你愧对大夫这个称号,你愧对我妹妹对你的信任。温意,午夜梦回,你面对自己的良心,有否觉得羞愧不安?我妹妹确实是灵魂不安,但是,她不安的是因为她错信了你,她以为你能救回她,但是,她没想到你竟然害死了她!”
一字一句,皆含着莫大的恨意,如同一支支毒箭射向温意,话音刚落的瞬间,他陡然出手,直取温意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