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渡船一路北上,离渭城越来越近。
冬落的心境我随着浮浮沉沉的渡船起起伏伏。
从独孤云毓那得来的先天灵宝,除了原本就是他的大定天地厚德镇道玉,其它的他都分给了雪念慈几人。
可以推衍天机的天书,还有从范剑那儿得来的魂器白玉小剑,他都给了雪念慈。
二黑三黑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先天灵宝,但也各得了几件品秩不低又衬心如意的灵器。
至于张白圭对这些东西他都看不上眼,一个纯粹武夫,身体就是最强大的灵器灵宝,又何必贪图外物。
冬落倚在渡船栏杆上,吹着春日的晚风,抬头是天下月,低头是水中月,念着那轮心中月。
冬落对着水中那轮明月傻笑了一阵之后,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骼噼噼啪啪的响,整个人好似又拔高了几分,只是看起来依旧十分清瘦。
伸完懒腰之后,冬落只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舒坦,天地在他眼中又明亮了几分。
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成了破境。
冬落背负着双手在渡船上散起步来。
渡船是一艘在渭水上讨吃喝的私船,不大,远远比不上神水国的官家渡船,但也不算小,载百来人不是什么大问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房间,百来号人挤在有些拥堵的船舶中,吹牛打屁。
船老大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冬落曾与其攀谈过几句,毕竞是混江湖,为人处事,待人接物上都很有一套,既不让人觉得反感,也不让人觉得疏远。
远游船中最难的便是夜行船。
冬落没走几步,正巧碰上出舱透气的船老大。
船老大与笑着打了声招呼,“小兄弟也是觉得舱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冬落点了点头,烦闷到不至于,他只是觉得呆在船舱中实在有些无聊,所以才出来透透气。
没想到还稀里糊涂的破了境。
赚了。
船舱中人形形色色,鱼龙混杂,混官场的,跑码头的,闯江湖的……什么人都有,甭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聊得来,天上地下,什么都可以聊。
也只是雪念慈张白圭这种人乐意跟他们聊,也只是二黑三黑这种人乐意听他们聊,津津有味,咋咋呼呼。
他就不行了,再聊下去,容易暴露自身的浅薄无知。
船老大上下打量了冬落两眼,以他的在这江湖上混了多年的经验,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眼前的少年应当是刚破境不久,周身灵气杂乱不堪。
只是混江湖的人,不问来路,也不问归途。
打探人的修为更是大忌。
心思活络的他自然是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为祝贺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正好他也想喝酒了,船老大从芥子物中摸出一壶酒问道:“能喝吗?”
能喝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冬落差点忍不住笑了,他指了指船下的渭水,口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海量。”
船老大哈哈大笑道:“上一次与我说这两个字的,也是一个与你年纪相仿的读书人,你猜他后来怎么了?”
冬落摇了摇头,这怎么猜得到。
船老大接着说道:“后来一碗酒下肚,他便醉得不省人事了,不过还好他睡得跟头猪一样,没有发酒疯,我希望你等下也与他一样。”
冬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都有些替那个读书人感到害臊,一碗酒,几个菜啊!就喝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