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圭在前面带路,与雪念慈边走边聊。
张白圭笑道:“在那渡船上你可真像个老夫子啊!只是可惜了,白白教了他们那么多学问,没跟他们收学费。”
雪念慈带着酸腐气摇头晃脑的说道:“小白圭,你把路子走窄了啊!大道不该如此小的。”
张白圭呸了一声,鄙夷道:“大家都是熟人,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啊!”
雪念慈正色道:“学问学问,有人学,有人问,才叫学问。读书人就是为传播学问而来,只要有人学,你管他是在在陋巷,还是高墙。只要有人问,你管他是在渡船,还是楼船。你教就是了,学到多少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你说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我跟他们谈钱,那多俗啊!正经人谁谈钱啊!要是谈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再说了学问它也值不了几个钱啊!要想靠做学问赚钱。”
雪念慈从地上捡起一颗不知道是谁掉的铜板,轻笑道:“还不如去路上捡钱呢!”
雪念慈将手中铜板抛给张白圭,“都说捡到的钱要当天用掉,不然会倒大霉的,你快去买个葱油饼来,饿死我了。”
张白圭面无表情的说道:“一个葱油饼三个铜板,你这还差五个铜板啊!”
雪念慈置若罔闻,什么三个铜板五个铜板的,我在路上就捡到一个铜板,剩下的自己想办法,关我屁事啊!
……
……
冬落搂着二黑三黑,穿过人山人海。
渭城与以往相比,很多地方都大不相同了,两年前那场雪崩虽然止步在了玉门关,但对渭城的影响依旧是极其深远的。
许多店铺关门,商家远去,渭城曾一渡时间成为一座空城。
直到戎胥轩的军队被打败之后,渭城的人气才逐渐多了起来,只不过,大多都已经不是那一批旧人了。
渭城经过这两年的改造,变得与冬落记忆中的渭城有许多不同了。唯一让冬落觉得熟悉的,便是脚下的泥土地,与洛阳城的青石板不一样的泥土地。
冬落只能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摸索着前进,两年前,这渭城有半数人是他的熟人,两年后,他与这渭城貌似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冬落苦笑一声,也许这就是成长与别离的代价吧!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不由分说的远去。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才离开两年,故乡都快要变成他乡了。
那那个已经离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故乡,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他乡。
冬落突然有些胆怯,要是故乡真的成为了他乡,那么何处才是他的归途呢!
渭城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可是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他不敢问路,他只能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城外走去。
渭城外,渭水边,有一个小小的土包,那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他回到渭城后最想见的那个人。
而今马上就要见到了,他内心的胆怯更盛,可他内心的喜悦同样也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