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琳道:“请殿下恕在下鲁莽来传陛下口谕。”
褚晚真眼皮一跳,眼睁睁地看着封琳一撩衣摆,从怀里摸出一卷空白的圣旨,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奉上。
褚晚真眸光微动,缓缓从椅上离开,走至封琳跟前,徐徐半跪,垂首道:“儿臣听令。”
封琳拱手行礼:“陛下病重,召,顺宁公主、孟醒即刻启程回宫。”
“!”褚晚真始料未及,一时间如遭雷劈,回不过神,颤声问,“病重?怎么回事?太子呢?还有,为何要见师父?”
封琳面色不改,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公主在外受苦,酩酊剑护驾有功,陛下有赏。”
褚晚真柳眉紧蹙,复问:“父皇因何受病?是因忧虑边关战事?莫非大皖朝竟然无一可用之良将?”
“回殿下的话,在下不过江湖莽夫,庙堂之事,尽皆不知。”
褚晚真猜也知道是这回复,对这条圣谕深信不疑,登时起身,匆匆道:“师父在哪?本殿去见他。”
孟醒自觉地走在她身后,为她拉开房门,温和地解释:“阿孟就在您隔壁。”
他一面说着,一面替她敲响孟醒的房门,敲过四五次,房中依然无人应答。
褚晚真才闻噩耗,正是手足无措之际,发现孟醒半天没有回应,急得绞紧手指,恨不得立刻踹开那扇紧闭的门。
封琳也微微皱眉,开口喊道:“阿孟,殿下要见你。”
房中总算传来一声回应,孟醒从内拉开门,一股冲鼻的酒味扑面而来,褚晚真被封琳挡在身后,也不自觉地皱紧了鼻子。
而孟醒斜倚门框,双目看似清明如常,耳尖却红得不行,颊上薄绯,都能从中依稀捕到星点醉意。
封琳的目光跃过他的肩,果然看见桌上的纸笔,正草率地画着四大世家的势力范围和十三州的地界格局。
“什么?”孟醒气定神闲,仿佛那些横七竖八的酒坛都与他无关,封琳知道他酒量不错,看不出醉态,多半就是真的没醉,于是挑着眉梢,全然一副秉公行事的模样:“圣上口谕,召你护送公主回宫。”
孟醒的双眉不着痕迹地一皱,很快掩去眼中的不悦:“贫道有事要办。”
“师父!”褚晚真连忙凑上前去,泪盈满眶,“父皇说他病重,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封琳也帮腔道:“沈重暄是你徒弟,殿下便不是了么?阿孟,只是护送一趟,能有什么害处?”
“病重?”孟醒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武盛帝褚景深和他昔年还算情同手足,他记忆中的这位皇兄一向能文善武,怎么看都不像正值壮年就病重的人,“只是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