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逐波抿紧了唇,果然没有出声。
孟烟寒当然不会记得宋七。
孟烟寒根本不认识宋七。
她只会记得有个抠门小气的鸡毛崽,不约而来,不告而别。
宋明昀闭上眼,沉重地喘了几口气。
——如果没有今天、如果没有今天,即便他仓促离世,小七也已经和血观音交情颇深,即使宋明庭再有造反的心,血观音那样重义的人,必定会出手助小七一力压下。而血观音出手了,抱朴子也不会坐视不管,随之而来的守真君他原本计划好了要给他儿子最妥帖、最细致的一切。
都是他识人不清,都是他好大喜功。
都是他,自作聪明地害了他的儿子。
“小七,吃吧。”宋明昀低下头,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接着他抬起头,注视着宋逐波,“吃吧,爹尝过了,不苦。”
怎么可能不苦?
可他不能不自食苦果。
宋逐波眨了眨眼,宋明昀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泥污,顺带着用手指一推,将剩下的那枚药丸送进他嘴里。
宋逐波果然乖乖地一咽,没有作声,安静得和之前每一次听从安排无异,毕竟他自出生,就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想法。
无论是接近孟烟寒,还是离开孟烟寒,还是吞下这枚毒药。
☆、81
坊间的风言风语总是如此,皇帝的政令还得层层推行,守真君重伤宋家父子的消息却能飞快地传遍十三州。
萧漱华独来独往,从不在意别人对他评头论足,听见了略施惩戒,没听见的就当不存在,孟浪也不是喜爱义愤填膺的那类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回去那座刚有名字的山头,一路也没敢多问半句。
直到走至山脚,萧漱华突然停住步子,扬手丢给他一只钱袋。
孟浪下意识接住,乖乖地捧着,脸上却全是茫然。
“你,”萧漱华对上他那张傻不愣登的脸,不由自主地噎了半晌,才擦了擦自己的鼻尖,“你去买些东西,你跟那只狗崽子总得吃饭吧。”
孟浪如蒙天恩,猛地红了眼圈,就差涕泗横流地去拽他裤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