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浪哭笑不得,一巴掌轻轻地落在萧同悲的后脑勺上:“你怎么想这么多?师父虽然过激了些,但也是希望你好,只是忘了你才四五岁,太欺负人了。你如果不喜欢,和他直说就好,这和我喜欢你还是喜欢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喜欢他。”
“看出来了。”孟浪顿了顿,“他好像也不太喜欢你。”
“那我该怎么办?”萧同悲眼睛圆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也打他?”
孟浪吓了一跳,连忙道:“不行,他是你我的师父,怎么可以打他呢?”
萧同悲不说话了,眼睛还是很亮,孟浪被他看得有些发憷,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教训他:“你要记得,师父永远是我们的师父,而且师父他很厉害,你要以此为荣呀,能成为师父的徒弟,是我们的幸运。师父他现在只是心情不好,过了这几天就会好,而且师父他也很可怜啊你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和师父生气,这样有违道义,也不是我想教你的,明白了吗?”
萧同悲问:“他为什么收我?”
孟浪言之凿凿:“你厉害呀。”
“我厉害?”
“是啊。你现在只是年纪小,以后会很厉害的,比师父还厉害也不一定呢!”
萧同悲又不说话了,他侧过头,出神地望着平静的河流。山峰的倒影悄悄地藏在水间,于是向来的巍峨和疏离都变得亲近了些许。
就像萧漱华的一切可恶,都在孟浪的眼中长得可亲可敬。
又或者孟浪错了,萧漱华就是这么可恶。萧同悲悄悄地想,但他不舍得和孟浪吵架,他愿意跟着孟浪一起错。
萧同悲抬起眼来,揪着孟浪的衣袖,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了。”
孟浪不敢抱他,又怕他脚疼,那双草鞋和他脚上的血肉都长在一起,孟浪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掬了一捧水,小心地浇在他的脚上。萧同悲被刺激得下意识一缩脚,孟浪也被吓得不敢动了,僵硬着抬起脑袋,止不住地道歉:“很、很疼吗?”
萧同悲犹豫片刻,没应声,孟浪更是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小心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又捧起他一只脚,轻轻地吹气。
“”萧同悲拉住他,小小声地问,“我不厉害的话,你会讨厌我吗?”
孟浪头也不抬,继续给他呼呼地吹气:“不会啊。”他抬起头来,一向笑着的脸上却现出几分正经,孟浪轻轻地虚搂住萧同悲,贴着他的耳廓低语,“但是你会讨厌你自己。”
萧同悲一时没听明白,孟浪收敛起神色,继续笑着亲他:“走吧,师兄带你下山去。”
初夏的阳川绿树葱郁,暖风熏人,但多少已经有些逼人心烦。
孟烟寒一口喝干了水囊里最后一滴水,理也不理一旁故作可怜的沈云伏:“你家还有多远。”
沈云伏从她手里接过水囊,笑道:“就快啦。”
“送你到家门我可就走了。”孟烟寒看了眼手里已经清减不少的钱袋,不耐地咂了咂嘴,“啧,钱还真是不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