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暄一个脑袋两个大,拼了命地组织起一堆文绉绉的词句回应了大伯的试探,下一刻又是三叔派人过来,言说要贴身伺候,实则暗中监视,唯恐他再回去讨要地产家当。
阳川永宁的朝歌楼,沈重暄自觉已有太久不曾回来,上一次坐在这里,竟然还是三四年前,他刚遭遇灭顶之灾,和孟醒一起来这里找冯恨晚讨要线索。
朝歌楼是沈家的产业,自然认得这位贵公子,伙计们一见他便笑逐颜开,争相给他上菜,最后沈重暄一个人坐着,眼前却摆了一顿饕餮盛宴。
跟着孟醒持家日久的沈重暄沉默许久,最后道:“不宜铺张浪费。”
伙计连忙向他解释:“这是寻常规制,您的贵客前几日过来也是这样的菜品。”
沈重暄怔忡片刻,反问:“贵客?”
伙计道:“就是您很久以前说过会替他结单的那位冯大侠。”
“”早已忘了这桩事的沈重暄有点茫然,“只结一顿啊。”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尽皆骇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他、他说和您关系要好”
沈重暄哭笑不得,也猜到这是冯恨晚的性格,只能说:“那就算我替他结了吧他前几日来过?”
“是啊,冯大侠这一两年经常过来,似乎是打算在阳川落脚了。”
沈重暄心中暗暗摇头,冯恨晚这样的人断无什么落脚定居的可能,逗留阳川,只可能是有事要办——能惊动他的事,怕也只有孟醒和萧同悲的面子了。
再联系阳川,不动脑子都能想到冯恨晚逗留的缘由。
沈重暄叹了口气,仰脖饮尽杯中酒水,一旁的伙计赶忙解释:“这是太清曲,我们阳川的特产,梅川也产不出呢。公子多年在外,小时候想必不曾尝过太清曲,虽然烈了些,却也是实打实的名酒。”
“倒也不算很烈。”沈重暄摇摇头,自然而然地想起孟醒偏爱烈酒,最爱秋露白,其次太清曲,最好再有一碟卤鸭脖佐酒
沈重暄恨不能把自己的头都给拧下来,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少挂念一会儿孟醒。
不过他临走时只说了孟醒喜欢吃卤鸭脖,褚晚真该不会天天放他吃卤鸭脖吧。
孟醒吃卤鸭脖的口味奇重,如果不知节制,又吃上火可怎么办。
思及此,沈重暄真的想把脑袋拧下来看看,里边是不是当真除了孟醒就空空如也别无他物。
伙计们眼瞧着这位明面上的公子哥喝得酩酊大醉,却也没人敢上前去劝,毕竟他们都听说公子跟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酩酊剑习武多年,指不定喝醉了就不留情面下手狠辣,等会儿马屁没拍着把小命丢了岂不是亏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