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险可守和无路可退区别还是很大的。再说了,打下西南,不止能得到大量粮草战马,还能对西北瓦剌形成合围之势,怎么想怎么划算。
京郊三大营,神机营出动了一大半,定王也在其中。这是他接手火|器改造后交出的第一份答卷。此战要是败了,天德帝脸上无光也就罢了,户部老尚书能一根绳子吊死在徽猷殿门口。
海运再是赚钱,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哪有打劫来钱快!柿子挑软的捏,比起瓦剌人的野蛮强横、向死而生,休养生息多年白兰高原简直不要太好欺负。
但是,白兰地处高原,环境相对恶劣,易守难攻,就算是火器开路,军士能都适应其环境,也在两可之间。反正,皇帝是绝不接受失败的。
洛阳实在太过闷热,定王出征后,华自闲将定王府的两位太妃接到了青莲别院避暑。老人家年纪大了,太妃不太能拿得起事,华自闲实在是不放心。就算没有定王这层关系,两位长辈对华自闲的回护,也值得这份孝顺。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老太妃到了青莲别院后胃口明显变好,整个人精神许多。太妃则去了善堂,为颠沛流离的流民诊病。
婆媳两相继找到了生活的乐趣,默契一致不提远征在外的定王,只是特别期待邸报的到来。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大齐百姓再是深切的祈盼,依旧没让老天爷开眼。天气依旧酷热,自打入春便绝了踪迹的雨水,更是踪迹皆无。洛阳城水系发达,已经开始限制用水,用些地方连尿|液都是精贵的。
中暑身亡者、渴死路旁者、为争斗水源致死者,屡见不鲜。大齐已经处于一个濒临崩溃的边缘。李阁老已经写好请罪折子,将这天降责难拦在自己身上。内阁的几位阁老接连请罪,皇帝都留中不发,只是命令钦天监准备祈仪式,准备祭天。
皇帝在等西南的捷报。好在西南将士不负众望,在火炮的加持下,连下数城。白兰军队哪里见识过大齐最新改良的火炮,城池在重火力的围攻下,不堪一击。
白兰人被改良后的新式火炮吓破了胆,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大齐军队并没有着急攻陷首府热阿沙,而是用心经营起“新领土”。
大齐保守干旱酷热的折磨,白兰高原的日子不要太好过。近年以来,准确说,这几十年都是西南高原环境最适宜的时期。
没了高寒的束缚,白兰人放开了手脚,想当那吞象的蛇。结果被磨刀已久的猎人追着满山跑。
西南高原有土地、有水、有粮食,皇帝祭拜完天地直接下了一旨圣令,命无家可归的流民西迁,开荒种田,免除三年赋税。
天德帝当然大方了,白来的地方,既能扩张疆域,又能安抚百姓。白兰虽不大,也能吃上几年。
迁来百姓,立碑为大齐疆土,自然要派兵驻守、派官员管理。五军都督府和吏部都忙了起来,只有户部尚书在关心白兰有多少收益,能运回多少粮食。那个什么青稞、荞麦虽吃不惯,能填饱肚子,也就不挑剔白兰地贫了。
西南大捷传来,皇帝高兴,满朝文武高兴,转移了国内压力,安置了流民,打劫了白兰城镇部落,没有不满意的。
定王府两位太妃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连几天笑眯眯的,破例请了歌舞杂耍庆祝了一番。老太妃饮了几杯葡萄酿,一项注重养生太妃也跟着饮了几杯。
太妃怕老太妃年纪大了,贪杯引来个病痛什么的,定王府除了做菜需要,是不准备酒的。老太妃最爱的葡萄酿,还是从华自闲这边搜刮来的。
结果就是,第二日婆媳两双双醉宿卧床不起。吓得华自闲请来了医者左看右看,最后还被太妃笑话。说她一个医者,岂能没有这点儿分寸?
华自闲心里面辩驳道,“你儿子打胜仗,还不是照样乐得手舞足蹈,完全没有端庄贤淑的王府太妃模样!”
白兰与高昌汗国在边境上就不清不楚,轮到瓦剌人当政,高昌遗民四处逃散,更加分不清楚。
就在定王府两位太妃翘首以盼元思安大军凯旋之时,大齐军队绕过热阿沙,继续向北,驻扎在白兰边境,与瓦剌两两相望。
这里除了有高昌难民外,还有令人闻声丧胆的瘟疫。没错,别看大齐驯服了白兰高原风光无限,境内多地滋生疫病,都是热出来的。
无独有偶,保守酷暑折磨的高昌腹地,牛羊成群的倒下,别说无法应对接下来的严冬,当下就已经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为了活下去,骁勇的瓦剌人,完全不把其他民族当成人看。“两脚羊”再次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青莲别院的轻松氛围,再次随着战事的一触即发而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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