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君玉咽咽唾沫,轻轻一颠肩上人,也讶然道:“这重量……也不像陶臻啊?”
慕延清倒吸一口凉气,见仇君玉伸手往被褥里探去,而后脸色一变,大惊道:“妈呀妈呀,有胸!还有肚子!这是个有身孕的女人!”
仇君玉说话间就要把人给扔下,慕延清怜香惜玉,听见身孕二字急忙上前接过那名误被偷来的女子,将她轻稳地放在地上。而女子此时却转醒,睁眼见自己身在院中,面前又是两名陌生男子,一时惊吓过度,蓦地尖叫一声,惊恐地放声高喊:
“来人啊!有采花贼啊啊啊啊!”
当下掩嘴已然来不及,女子这一声尖叫,让整个山寨瞬间沸腾起来。仇君玉见状,弯腰拉起慕延清就要跑,而慕延清却拂袖一挥,斥道:“跑什么?我俩还打不过一群山匪吗?既然你的蛊虫探到陶臻在此,今晚就一定要找到他!”
仇君玉方才情急,现在转念一想,也觉慕延清言之有理。他转过身,低头见地上女子惊惶不定地望着自己,勾唇一笑道:“这位姐姐请放心,我若要是采花贼,你这模样,我也不稀得采。”
仇君玉损人不倦,慕延清在旁哑然失笑,两人泰然自若地站在院中静候山匪前来。片刻后,一众山匪涌入小院,将周遭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寨主赵莽冲在最前头,见着娇妻受难,二话不说亮出兵器,举起明晃晃的长刀就朝慕延清头顶劈斫而去。
慕延清瞧不起他这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屑出手,他旋身躲过刀光,负手在后,抬腿一踹就将赵莽踢出一丈远。仇君玉更是懒得与这群土匪废话,直接将寨主夫人挟持在怀,朝众人高喊道:“通通住手!谁再上前一步!就一尸两命了啊!”
赵莽见娇妻眼含热泪,凄凄望他,立即下令让众兄弟住手,自己也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仇君玉稳住局势,一旁的慕延清正要发话诘问陶臻下落,却忽见一人自匪群中缓缓走出,犹如一汪澄澈清泉,一袭旖旎清辉。
慕延清与仇君玉见之蓦然一惊,齐声呼道:“陶臻!”
陶臻未料到秋娘口中所喊的采花贼竟是慕延清与仇君玉二人,他一时惊愕,久久出神,竟是忘了开口相认。赵莽在旁一头雾水,连忙走到陶臻身侧问道:“陶兄弟?陶兄弟?你们认识?”
陶臻瞬然回神,朝赵莽确定地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到慕延清身前,激动地与他执手相握,满面欣忭。仇君玉怀里还挟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转头见他二人深情相望,情意交融,自己却占不到半分位置,心中顿时泛起一股酸意,撒气般地将秋娘朝赵莽身前一推,强行上前分开慕延清与陶臻。
“喂喂喂,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两个要点脸!”
慕延清一眼便看出仇君玉在吃味儿,他占据上风,暗自偷笑,耳边却听陶臻问道:“延清,你们方才做什么?为何要带秋娘走?”
陶臻这一问,赵莽也搂着娇妻将疑问的目光投掷过来,慕延清急忙拱手向众人解释道:“误会,误会啊。我二人寻觅陶臻来此,见寨中喜色浓重,误以为寨主与他成亲,这才闹出此等笑话,还望寨主见谅。”
这误会令人啼笑皆非,陶臻低声斥他胡闹,而赵莽更是气红了脸,粗声吼道:“胡扯!我怎会与陶兄弟成亲!简直荒谬!”
陶臻见赵莽怒气未散,旋即上前与他低语几句,赵莽听罢一脸惊诧,越过陶臻看了慕延清一眼,又敛了神色,红着脸道:“哦……那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追究了,这位兄台既然是你的……你的大哥,那也是我的兄弟,来者是客,来者是客。”
赵莽说罢正要谴退众人,目光却又落到仇君玉身上,转头又问陶臻:“陶兄弟,那位兄台是你大哥,那这位又是……”
“我不认识他,赵大哥,你随意处置吧。”
陶臻将慕延清拉到身侧,还未等赵莽问完,便抢先开口与仇君玉划清界限。
仇君玉一听便急了:“陶臻!你可不能这样啊!光认慕延清不认我啊!”
陶臻被仇君玉掳到滇城,一路受尽羞辱,自是郁结难消,他轻瞥仇君玉一眼,
不发一言地牵过慕延清的手,径直离开。
仇君玉见陶臻无情,慕延清也甩手不管他,一时间又急又气,竟糊里糊涂地被几名山匪摁倒在地,用一捆麻绳五花大绑。
仇君玉方才挟持秋娘,险些令她动了胎气,赵莽对他毫不客气,站在院中下令道:“将这小子丢到柴房里去,等我睡醒了再行处置。”
仇君玉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却将慕延清祖上先人上上下下骂了个里外通透,后才被人用破布堵上嘴,像抬牲口似地扔进了柴房。
第四十章
这方种满修竹的院落是威虎寨的主院,屋有六椽,分上下两层。喜房在底楼主室,而陶臻则住在二楼西面的厢房里。
陶臻昨夜被闻昭故意丢弃在璧山,幸得赵莽相救才逃过一劫。那时赵莽正急着下山寻医,见有猛兽袭击陶臻,二话不说便仗义相救。陶臻获救后闻赵莽下山寻医一事,就与他一同上山寨,为夜里忽然感到腹痛的秋娘诊病,之后陶臻就留在了威虎寨,想等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再独自去寻慕延清。
今夜之事实属意外,陶臻未料到慕延清会与仇君玉一道闯寨,还闹出这番狼狈的笑话,他领着慕延清上楼,把房门掩上后才回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