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清怒极反笑:“你要跟他在一起?!做梦!你知道陶臻为什么要逃吗?!就是因为他在你我之间难以抉择!他想逃!离我们两个远远的!一个都不选!”
慕延清蓦然点到仇君玉的痛处,令他顿时语塞,他亦是心思通透之人,又怎会猜不到陶臻逃走的目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喜娘在合卺酒里放入合欢散,毕竟他之前口口声声答应过陶臻,不会再强迫他做任何事。
可面对陶臻这样别扭的性子,若不拿出点非常手段令其就范,即便有情蛊连心,亦是枉然。仇君玉低头沉默半晌,倏地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看向慕延清,缓声道:“慕延清,我们不能顺着他。”
慕延清一愣,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仇君玉揩了揩眼角,神色平和了些,难得一次向着慕延清心平气和地说话:“陶臻想逃避,我们不能顺着他,他既然难以抉择,那我们……就不让他抉择。”
慕延清面色铁青,眼皮直跳,咬牙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坚持方才的提议,不肯让步了?”
“不,我让步,其实我一直在让步。”
仇君玉极其冷静,一时间竟变得沉稳不少。
“人有贪念,我亦非善类,想必你也很清楚,我手中有许多能让陶臻就范的法子,但我却没这样做。”
“我一直在等陶臻喜欢我,现在我终于等到了,但我也知道,他心中始终有你,而我也远远不及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我说,我让步,我能接受心中有你的陶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这些我都不在乎。”
慕延清直直地望着仇君玉,耐心地听他将这一席话说完,而后缓步走到桌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大红喜烛在眼前缓缓燃烧。
他不发一言,似在沉吟,眼中死灰一片,透着无可奈何的凄凉。
合欢散此时已完全在陶臻体内散发开,陶臻失去清明,难受地伏在床上簌簌颤抖,无意识地拉扯掉一身厚重的大红喜袍,几近赤裸。他的呻吟如浪潮般层层叠叠地涌入慕延清耳中,似在撩拨情欲,又似在苦苦哀求。
慕延清眉峰轻颤,痛苦地闭上湿润的双眼,紧攥成拳的指节褪去血色,徒留一片惨白。
“慕延清,快做决定吧,陶臻大病初愈,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仇君玉满心疲累,再也不想继续与慕延清没完没了,永无休止的争吵。他转头看向陶臻,不忍见他被合欢散苦苦折磨,又向慕延清催促道。
慕延清听到大病初愈四个字微微一怔,转头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大病初愈?”
他一瞬间紧张起来,快步走到床畔,却听仇君玉道:“难道你没发现,陶臻的内力恢复了吗?”
慕延清一惊,伸手拉起陶臻发烫的手,探向他的脉门,果真探到一股内力流窜。
“怎么回事?”慕延清问道。
仇君玉毫无保留,如实回答,将其中详情简明扼要地告之慕延清,最后道:
“陶臻用他的命救了我,又保护了你,离开犀山之时已知自己命不久矣,若不是我爹相救,他肯定活不了。”
慕延清听完这番话,背脊一阵发凉。他想到陶臻给自己留下的书信,那轻描淡写的几行字竟是在向自己诀别!虽然眼下陶臻已逃离鬼门关,但慕延清却不由地后怕,若是陶臻就这样去了,那他在犀山苦等而来的,便将是陶臻的死讯!
思及此,慕延清就如同被人掏走了整颗心,空荡荡的身体承受着难以负荷的剧痛。他痛心地将陶臻拉入怀中,犹如失而复得一般,激动地吻着他的面颊与唇瓣。陶臻在合欢散的左右下昏昏沉沉,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仰起头,贪婪且用力地吮吸。
一片情欲迷蒙中,陶臻依旧能辨认出慕延清的气息,他顺手勾住慕延清的颈项,闭眼去迎合他的吻,伸出柔软的舌尖与他痴缠。
口中还不停地哀声求道:“延清……我难受……给我吧……”
慕延清心中一悸,忽地紧了紧手臂,发狠似地吻到陶臻口中深处,令他招架不住般连连呻吟喘息。一吻过后,慕延清的前襟已被陶臻胡乱地撕扯开,露出汗津津的胸膛。
他抬起头,却见仇君玉盘腿坐在床上,一脸呷醋地看着他与陶臻。慕延清舒了一口气,继而沉声道:“有东西吗?”
仇君玉不解地一蹙眉,随即顿悟过来,连连朝着慕延清点头,迭声道:“有有有!我去拿!什么样的都有!”
说罢便翻身下床,兴高采烈地冲到柜子面前,捧着一个漆盒走回来。仇君玉在慕延清面前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所有洞房用具一应俱全。
除了几盒颜色各异,香味不同的脂膏以外,还有数根尺寸大小不等的玉势,与一些助长闺房情趣的小物件。
慕延清:“……”
他面色一沉,过了半晌才道:“你倒是准备得齐全。”
仇君玉朝他笑笑:“有备无患嘛。”
慕延清冷冷地盯着仇君玉,将他腹诽半天,心道这些东西若全用在陶臻身上,他如何招架得住。后又冷哼一声,只挑了一盒乳色的脂膏拿在手里,便伸手去阖漆盒盖子。仇君玉却神情讶然地拉住他的手,意外道:“只用这个?”
慕延清没好气地点了下头。
仇君玉却挡开他的手,拿出一根玉势在慕延清眼前晃了晃,道:“连这个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