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他谢书雁算什么?暖床也暖的太没尊严吧!
“慕容堇!”谢书雁少有如此崩溃的时候,他手掐住她脖颈,一点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正准备把她摇醒,突然又醒过神——谢书雁,你在干什么?!难道还真的想和她发生点什么?
倏地跳起,远离几步,他才从头脑发热中,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呆呆看着床上昏睡的少女公主,又低头扫视自己脱了一半的衣物,微微笑出来。他一件件拾起地上的衣服,扔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慕容堇半天,眼神晦暗,闪过温柔、阴狠、冷漠、疏离各种神情,才寻回了自己的风度——
或许,暖床的尊严,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
慢条斯理地坐在床边,他轻轻牵过慕容堇的手,拉下自己的衣服,在脖子、胸口等明显的地方刺下刮痕。想了想,再摸把镜子,拔去发上的银玉簪子,把头发弄乱些。
又拉拉杂杂布置一大堆,连搂抱的姿势都琢磨许久,才躺在了公主身边,入睡时勾着嘴角,发一声欲盖弥彰的叹息,“公主,在下是被你逼的呀,别无他法了。”
次日,慕容堇醉酒醒来,茫茫盯着帐子上的流苏看,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还没有想好,外面服侍她起床的侍女们进来了,青荇保持微笑,才拉开帘子,吓得一声尖叫,哆哆嗦嗦跪了下去,“公、公、公主!”
后面的侍女们什么都没看见,就被青荇推拉着出去了,一阵风就不见。
幸亏心脏足够坚强,慕容堇冷着脸,用被子盖好□的身体,目光复杂地盯着身边睡着的男人。晨光稀薄,照在他侧脸上,涂一层金色粉边,有一种玉石的润和感。在慕容堇见过的所有男人中,只有他,能用“玉”来形容。
可即使他睡的这么无害,仍掩盖不了昨晚的本质。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盯着他的脸看,直到某人再装不下去,才扶着头呻·吟一声,睁开眼,看到她,眨眨眼。
某个方面来说,谢书雁和慕容堇是很相似的。起码,都是心脏足够强悍,不会在起床时大叫一声“非礼呀”。两个人,更适合手拉手,商量解决问题的对策。
掩去心中烦乱,慕容堇从嘴角挤出一抹笑,“早呀,谢公子,你记得昨晚如何么?”
谢书雁瞧瞧她,拉着被子一角盖住自己身体,不露声色地往后退,回以礼貌的微笑,“记得呀,公主喝醉了酒,扑倒了在下……然后,嗯,就是公主想的那样。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他退后的动作,让慕容堇嘴角的笑僵了僵: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可怕了?
“……那我们是否谈了什么?”慕容堇对他的话相信了大半,毕竟不算酸痛的身体反应和赤身裸体的现状告诉她,恐怕自己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
谢书雁垂头想半天,抬头笑得云淡风轻,却没掩饰住眼角的某些苦恼,“公主说免除在下的牢狱之灾,要在下发誓——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
慕容堇沉默几刻,试问,“你发誓了?”
谢书雁侧头,举起一枚断了的银玉簪子晃了晃。青丝遮住他的表情,似无脸见人,“……在下是被公主强迫的。”
一口血哽在喉间,慕容堇闭了眼,不想看他。
☆、纵是春风无限怜(1)
此后,应该说很长一段时间,慕容堇都觉得无脸面对谢书雁。她几次想跟他提起,那什么自己不记得的誓言,算了吧。可一次次,在谢书雁微笑着递给她一杯泡好的茶、整理好一份曲谱,她觉得这人太好用——没忍心遣退他。
于是,在长公主的得过且过中,谢书雁在公主府里住了下来,尽管无人说得出,他是以什么身份入住。
同时,慕容堇觉得,该结束她和侯王府的纠葛了。调整好心态,在青荇陪同下,在府门前见了憔悴的辅国公和章从素。这段时间,侯王府上下遭排挤,他们也算吃了苦。章从素一贯的沉默冷淡,辅国公却激动得挤出两行热泪:
“长公主,是从素对不起您!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了,放下脸不要,过来求公主开个脸啊。夫妻两个人,床头打架窗尾和,哪里有个隔夜仇啊。那个容娘已经被送走了呀,从素他再不敢乱搞了啊!公主原谅他吧!”
章从素抬头,震惊地看辅国公,“爹!我们明明说好,和公主不再谈婚事,两不相干……你怎么……”
“闭嘴畜生!”辅国公嘶哑着嗓音吼他,又转向公主祈求,“公主,你别听他胡说……从素那孩子向来不懂事,公主也是知道的……”
章从素猛然从地上站起,因先前一直跪着,站立起来差点摔倒。可他的态度却很明确,“爹,只要公主惩罚我一人、不累及家族就行了。我是不会娶公主的。”似觉得自己话说的太绝,他面色稍僵,转头看向慕容堇。
因在自己府上,她没有盛装打扮,身着天青色烟罗衫,长发仅用一根簪子挽起,眉目娟丽,肤白胜雪,褪了咄咄逼人的艳丽,增一份恬静悠然。比起他的不自在,慕容堇始终很淡定,一直噙着笑看他们父子争吵。即使他说了“不娶公主”那样的话,慕容堇也只是眉毛跳了跳,不像先前那么六神无主。
她微笑着看他,“章公子这样激动作甚?难道本公主就那么没人要,还上赶着要嫁给你?”
“……”章从素嗫喏,因为她叫自己“章公子”,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般难受,却说不上来。他重新跪下,在老父亲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