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军营中,两位27师的团长与程若凡的团很快接掌了营房。两位27师团长请程若凡到他们这边喝茶。三人坐下,27师苏团长笑道:“程团长到关外才半年,就升到团长。看来何督军很其中程团长。”
程若凡这少校军阶是真的,此次换防命令下达前由张锡銮下令授予,团长的军阶更不是瞎扯。何锐短期内扩军到7500人,三个团。程若凡已经是二团团长。
听到外人的恭维,程若凡笑道:“两位哥哥,此次乃是换防,我等会在吉林待上两年。不知两位哥哥对驻地有没有什么看法。”
听到要划分地盘,两位团长都精神一振,很快又没了兴趣。27师原本是驻扎在奉天,负责的是奉天与辽东地区,这一带经是关外最富庶的地区,便是在吉林有了地盘,也远比不上之前的驻地。
宋团长笑道:“换防总是要回去,程老弟觉得咱们何时能回奉天?”
程若凡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这事得大帅下令,兄弟我只是奉命行事,又能知道点啥。两位哥哥,兄弟此时心中所想的都是张大帅的威风。只是一句话,便能让吉林省军服从命令,真让人佩服。”
两位27师的团长愣了愣,他们没想到程若凡居然没有自吹自擂,而是赞扬起张锡銮的威风。
两人也就是突然接到张锡銮的命令,就与程若凡一起帅兵抵达长春。突然来到陌生的长春,两人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并不知道在长春会遇到什么事。此时长春23师的3个团中有2个奉命前往奉天,本地只剩下一个团。两人完全放下心。又听程若凡这么讲,便跟着赞道:“张大帅40年前纵横关外,和俄国人与日本都打过仗。在这关外谁不知道张大帅的威风。”
程若凡见两位团长的心情很是真实,便顺水推舟的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听张大帅的安排。两位哥哥跟了大帅这么久,定然会有高升。”
27师的宋团长见程若凡如此谦卑,倒也放下心来。奉天上层都听说过张大帅很欣赏何锐,而且何锐到了关外后的确做了不少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但关外的这些军人还是觉得自己是张锡銮的老部下,何锐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比起资历还是不如关外的人。
又聊了一阵,程若凡才起身告辞。一回到驻地,发现民政干部们已经在开会。程若凡想了想,还是去了开会的所在。就见唐贵正在对着一众干部说道:“……同志们开始在长春收集情报。这些工作咱们在四平经历过,参加过,见识过,在培训班学习过。四平百姓们喜欢的,长春的百姓们也会喜欢。就是整理市政,扫黑除恶。只有先把情报收集好,以后才能放手去做。”
程若凡一声不吭的坐在后排,心里面有些翻腾。这些民政工作无一例外都得有部队打下地盘才能顺利推行,何锐夺取四平政权就是这么做的,现在程若凡在长春要做的就是这些工作。
回想着何锐在四平的种种,程若凡有些担心自己在这省城长春做不到何锐的程度。
此时何锐正坐在张锡銮对面,张锡銮放下电报,稍稍想了想,已经勾勒出当下关外的局面。27师三个团,派出去两个去吉林与23师换防。28师两个团已经启程,前往黑龙江,与当地驻军换防。
何锐现在手里有三个团,其中一个团拆分成三个营,分别前往了长春,黑龙江,以及辽宁锦州北镇的28师驻地。
如果在黑龙江的当地省军能够派遣两个团到奉天,何锐两个团对外地来的两个省四个团,也算能压住阵脚。自己只能为何锐做到这个地步,以后的事情就只能看何锐自己的能耐。
想到这里,张锡銮问道:“何贤弟,你与日本高层多有结交,不知何贤弟可否与他们通过气?”
何锐脸色一变,“这是和人向张公说的?那人只怕是想让张公以为卑职是想投身外国。卑职是中国人,绝不可能做这等事!”
张锡銮的确有些担心何锐会和日本勾结在一起,见何锐态度坚定,就继续问道:“何贤弟,为兄在关外这么多年,深知满蒙的艰难。此地夹在日本与俄国之间,国家又衰弱,想抵抗住俄国与日本的施压绝非易事。”
“大帅,日本明治维新后获得的机会是发展生产力的机会。所谓生产力绝非是单纯的枪炮轮船,对现代国家来说,发展生产力是将国家塑造成发展生产力的一种组织结构。袁公说过,他若是称帝成功,埋头十年经营,抬头与日本相见。卑职以为,袁公要埋头经营的还是满清那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充实府库,建立工厂,枪炮局。有了实力之后,就与外国打仗。若是真能这么简单,满清时代也有不少名臣,搞过几十年的洋务运动,却都没能做成。”
张锡銮微微点头。他今年73岁,见过许多中兴名臣,听过那些名臣讲述如何振兴国家。甚至还有不少不怕死的革命党拼死求见过张锡銮,把他们的那套什么革命理论讲给张锡銮听。
革命党那些道理听着天花乱坠,却完全没有可行性。中兴名臣所说所做,正如何锐所说的那种路数。若是真的有用,就不会出现甲午惨败以及庚子之耻。
“张公年前到过四平,询问卑职为何要不惜得罪那么多士绅也要推行土改,为何不怕外国人到四平可能引发的各种混乱,也要招商引资。卑职已经向张公讲述过其中的缘由。土改是为了消除社会矛盾,把四平从一个小农经济社会向小商品经济社会发展,进而发展国内市场与生产力。招商引资是为了利用国外的市场与资金技术,发展国内的生产能力。而这些事情必须由政府按照工业化社会的模式重建制度,方能运营工业化国家的生产方式。”
听到这里,张锡銮不禁微微叹息,何锐也在此时赶紧停下讲述。
张锡銮端起茶杯,慢慢品着。神色平静,心中却是感慨万千。自己是真的老了啊!
听了何锐的解释,以及自己在四平所见,张锡銮能明确的感受到何锐所说的是真心的,并且起到的成效也如何锐所说的那般。虽然还看不到工业发展水平如何,何锐已经让四平一地的百姓在这新制度下过上了更好的生活。四平的税收不禁没有因此减少,反倒是大大增加。
如果自己年轻十岁……不,年轻五岁。张锡銮就会重用何锐,在关外好好经营。
然而年岁不饶人,自己没了这样的体力和精力,而且局面也已经不允许张锡銮在关外继续做下去。张锡銮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收拾当下局面的能力。
想到这里,张锡銮对于何锐的未来会做的事情更是不安。如果把当下的权位交给何锐,张锡銮就必须考虑自己的身后名。张锡銮打起精神继续问道:“何贤弟,你以为要如何应对俄国与日本。”
何锐认为张锡銮此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便也据实已告,“俄国最多两年时间就会发生革命,沙皇政府撑不下去。卑职在两年内定然会竭尽全力,先组建起六个师。等俄国内战爆发,便挥军北上,不禁收付中东路,还要收付被俄国侵占的国土。倒时还请张公率领关外各军做此大事!等收复故土,张公声望定然不在左工之下。”
张锡銮眼睛亮了,心也动了。但张锡銮毕竟是张锡銮,并没有轻易被说动。但对何锐的怀疑之心也已经基本消除。
就在此时,刘副官送来电报,“大帅,28师的两个师已经抵达长春,正在前往黑龙江。”
张锡銮已经知道黑龙江督军督军朱庆澜是革命党,黑龙江省军市长许兰洲则是反对朱庆澜起兵反对袁世凯。脸色一沉,命道:“将朱庆澜与许兰洲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