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前,你为着自己未来的妻子,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成亲之后,你说你和玉娘鹣鲽情深,又说你忙着课业,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纳妾。这不,玉娘嫁进来小三年,才刚上身孕,我们也一直都没有逼迫你。”闵氏又打起温情牌,慈爱地叹道:“我和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和玉娘着想。玉娘身子不方便,你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伺候起卧的人儿!”
一番话说得似乎在情在理,一片慈亲情怀。
闵柔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欢悦激动和紧张忐忑,丝毫没有想到,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当面参与这种纳妾的讨论,听到这些话,是多么地不合规矩。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轻视和侮辱!
崔氏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她开口直接得罪刘识和彭瑾了,等到刘识接受了纳妾,自己再塞个更好的人顶替了闵柔,好好劝慰一番,说不得一向讨厌闵柔的夫妻二人还会回过头来感谢自己一番呢。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心疼,还有谁心疼呢!
崔氏心底自得地感叹。
刘识这才明白闵氏和崔氏那番话的真实意图,顿时寒了一张脸,在彭瑾开口之前,就上前拦道:“只怕要辜负祖母的一番心意了。国子监里最近课业繁重,孙儿实在是无心此事。”
“是你无心,还是你媳妇儿无意?”闵氏几十年风风雨雨过来的人了,刘识的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她。
刘识面色一白,语气却愈地坚定了,“当然是孙儿无心,这与玉娘又有什么关系。”
闵柔看着刘识心心念念地护着彭瑾,嫉妒得牙根都酸了。暗自誓,等成功嫁给了刘识,她一定要争取到刘识的全部关注和宠爱,让彭瑾好好地尝尝被打入冷宫的凄惨。
云泥之别,只怕彭瑾这样心气高的人,在这样的悲苦沉郁之中,很快就会香消玉殒了吧!
闵柔想到那样的将来,激动得都想畅快地大笑出来。
接二连三地被刘识回绝,闵氏面色不悦,强压着怒火说:“你一个落第的秀才,又不用着急准备参加明年春上的会试,下次乡试也还要三年后才举行,你有多少功课做不完的!”
这已经是赤果果的轻蔑了,就是因为刘识落榜,闵氏等人才敢如此猖狂,不顾刘识的意愿,强塞人给他。
这和刘识刚参加乡试回来的待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彭瑾为刘识不值,摊上这样的家人,真是够倒霉不幸的!
刘识却在这一刻,庆幸起自己打小就被家人忽视,如若不然,只怕这会他早就又气又羞,又惭又怒的,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这话说给别人听,对方大概会嘲弄自己变态吧,竟然会为此庆幸!
刘识不无自嘲地想。
可是再悲郁愤慨,刘识也不能让闵氏的怒火泄到彭瑾的身上。
不能为体贴温柔的妻挣来诰命,让她风光荣宠,刘识已经够惭愧内疚的了,怎么又能让她因为自己的无能失败而无端遭受他人的问难!
是以刘识稳稳地回道:“正是因为此次乡试失利,孙儿才更应该奋图强,潜心准备,为下一次乡试努力!孙儿现在实在是无心于这些事。”
闵氏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刘识一而再再而三地驳了她的面子,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祖母!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手里没有大权,辖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