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横征暴敛,不过如此。”
阮问颖听得心惊不已。
她是想到了那些压在农户身上的繁重租税,但没有想得这么深,只以为是助纣为虐,没想到竟是罪魁祸首。
“那怎么办?”她蹙眉询问,“有他们在,就算我们把碗换成盆,甚至换成缸,大部分的口粮也不会进到农户的家里,反倒便宜了庄家。”
“两种法子。”杨世醒干脆利落地道,“要么徐徐图之,要么杀之后快。”
“……这第二种法子,成祖是不是用过?”
“嗯,是用过。搅得江山动荡,险些失了我杨室天下,好在最后还是撑住了,农户们也由此过了一段舒坦日子。只可惜中宗不济,又让那些庄家们得了地,使得皇祖父和父皇只能重头来过。”
“你——你和陛下……”阮问颖有些小心地道,“用的,是第一种?”
杨世醒看着她,倏然一笑:“目前来说是这样,不过之后的事么……谁能说得准呢?”
阮问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之后指的是什么之后,就算想了也不表现出来。
经过对方这么一番言语,她的心神终于有所舒缓,展现出了一点笑意。
“我——”她把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绕至耳后,含着一半心喜、一半羞赧的笑意,轻声道,“我相信你,能够办到。”
“办到什么?”杨世醒看起来有些不解。
她低声道:“自然是你的抱负……我相信你,有朝一日,你定会一展宏图。”
杨世醒没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动静。
他从她手里拿过茶盏,把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这话怎么不留到含凉殿里再和我说呢?”他对她道,笑容里俱是欢喜和遗憾,“要不然的话,我就可以亲你了。”
阮问颖:“……”很好,她记住了,以后有什么夸奖他的话都在外面说。
“其实,”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我刚才之所以会闷闷不乐,除了和你说的这件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是什么?”对方很配合地询问。
她道:“杭大人虽然不是想出分田育稻的第一人,但他是第一个提出来的,并为此付出了种种辛劳努力。你就更不用说了,帮助他把设想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