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出她音色里的担忧。他也还记得那日宋言与他说过的话,‘你为救我至此,我于心不忍’。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受的苦也是因为他。他便是疼痛致死也无怨无悔。何况那只是折磨不会致命。
“臣不会死。臣会一直…”
嗓音微顿,透出不明。他又道:“臣会一直尽心治疗殿下。”
不会死,那就好。宋言再一次没有说话。
投在缎帘上的人影忽然没有了。转而换成的大片的暗影。几声鸟叫钻入车厢。
“殿下可以将帘子打开了…”
话音未落,车上缎帘已经被自内掀开。两双目光猝不及防撞到一起,又匆匆撇开。
宋言看清果然已到了偏僻密林之中,将手中缎帘挂上了一旁铜勾,又转身去挂对面一侧。
江潋转眼看她背影,鹅黄的衣料软软的附在她身上,随着腰肢凹下,又渐渐凸起。
眼皮垂了垂,在抬眼时,直直看着行路在面无表情。
宋言挂好两侧帘子,顿觉凉丝丝的空气涌入。舒服的忍不住叹息,又有了心情四处观看。
江潋耳边听着那娇憨的声音,嘴角浅浅勾起个笑意。仰首看着道路在目不斜视,但耳中却一直听着车厢中的动静。
时而是书页翻动的声响,时而是衣料摩擦的声响,时不时的,还有她随书轻念的声音。
看着随风翻转的丛丛树叶,他心中忽然想,若是这一辈子就这样,也好。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听见她的声音就好。
直到绵长的呼吸声响起。江潋再一次忍不住侧眸去看。
这一看,唇间笑意再藏不住。
宋言坐着的身形正微微歪在榻头睡了过去,手中还攥着那本游记。眼睑微微泛着红,是方才暑气所致,。鼻尖有几滴细汗,行车颠簸间,支在书案上的手臂衣料渐渐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
熬了半日,此时清凉舒爽,她总算能歇一会。
“怀生怀生怀生!”
一阵高喊从前方车厢中传出。宋言叫一惊,猛地睁开了眼,“怎么了?”
江潋慌忙间收回目光,皱眉去看前车,“殿下稍安勿躁,臣去看一眼。”
说罢打马上前,隔着车窗去看季怀生,冷声道:“怎么了?”
这一看就见季怀生正面色通红,用手攥着四娘两只小手。
看江潋过来,有些结巴道:“没…没事…”
四娘却不管是什么情况,挣脱了他的大手又扑倒他身上,追问道:“方才能亲亲我,现在为什么不能?!”
季怀生眼光自打起的缎帘上划过,又看了一瞬江潋冷淡的面色。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不是不可以,我还把帘子放下了还不好?”
“那岂不是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