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天都在努力回想过去,但是效果并不是特别理想。
但再不理想,他也想起了一些小细节。
他记得上辈子上课没多久后,本子的价格就开始涨了一波,涨得让时尉有些心慌。
他以前没有多买本子的习惯,但是上课尤其是大学这种时刻要做笔记的情况下,想要把本子省着用是一个不容易的事情,一本本子便宜的要六分钱,贵的就多了,三毛四毛甚至一块多的都有,不过那是特别精美的。
时尉不记得自己用的是什么本子了,但是上辈子他穷得很,除了六分钱一本的本子没别的东西可以买了。
六分钱的本子让他花得舍不得,但还不至于到心慌的程度,那为什么他会心慌呢?
时尉猜,可能是因为涨价。
八四八五年比较特殊,很多政策都在调整,很多商品价格都在慢慢开放,时尉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过一段时间,或者这就这段时间前后,本子的价格就会被放开。
不管什么时候,时尉准备就从现在开始准备,现在的本子虽然是六分钱一本,但进价不用六分钱,直接从厂子那边拿货的话,要量加大,四分三厘钱也是能拿到的。
六分钱的本子涨价张到什么地步会让人觉得心慌呢?时尉不猜上限,他只猜下限——至少是一半,也就是九分钱。
量大还照着市场价是很不好出手,只能是当个二道贩子卖给别人,就当七分五厘钱卖掉,一本也能赚三分两厘钱。
一本赚三分两厘钱,一万本可就是三百二十块钱了。
时尉手里有九百可以当本钱,拿出二十暂时租一个地方作为仓库,二十作为送礼的活动经费,还能剩个八百六十,足够进两万本本子了,转手一卖,六百四十的利润就能到手了。
时尉在本子上圈圈画画,很快就选定了本子厂和租赁的房子,就差去讲价了,只要嘴皮子再磨一磨,把进价压低一点,到时候再把卖出的价格讲高一些,利润还能再上来一些。
但最主要的问题是——本子的市场价格真的会放开吗?
时尉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敢赌!
这几年的物价越来越高,钱就那么放着也只贬值,他并非是用六分钱把本子进来,如果他猜错了,本子的市场价格未开放,价格未上涨,那他也不损失什么,大不了就是少赚一些把本子卖出去就是了,总归不会比把钱放那里来得不值钱。
时尉不是一个磨叽的人,做好了计划后马上就着手准备要办事了。
只要是后两节没课的,他都要出门,买了几条好香烟,买了一篮子肥肉,时尉靠着这个,找了一个小厂子,给几个高层都塞了一些,然后用四分一厘钱的价格买了两万本的本子,这样成本就还宽裕了四十块钱。
这四十块钱,时尉又定了几百本高档一些的本子。
时尉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钱都用在最低档的本子上,也是经过一些考虑的。本子有贵有便宜,但那么多人中,愿意花钱买一毛以上的漂亮本子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本子不是必需品,想要漂亮本子,买个一两本看看写写精华就可以了,但主要的还是得买最低档的本子,不管是写作业还是其他,“六分钱”一本的本子是最有选。
尤其是在本子涨价之后。
本子涨价,不可能只是一种本子涨价了,要涨就是全部一起涨价,原本只要六分钱的本子,涨到了九分钱,那原本九分钱的本子呢?是会涨到一毛两分钱还是一毛五分钱?
这谁都说不好,但可以肯定的是,原本的九分钱本子一定会涨价。本子一涨价,很多想要颜值不考虑性价比的人就会犹豫,然后最低档的需求会增长得更加厉害。
“今天就要开始送吗?这么着急的呀?”负责人皱着眉头,有点不太乐意。
时尉也是没办法,市场价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放,这对他来说是个定时炸弹,能早一点把本子搂到手里就要早。
厂子虽然是小得快要倒闭了的破烂厂子,但再怎么说也是国营厂子,到时候如果强抢似的说没卖本子给时尉,那时尉也没办法,连钱都没法子拿回来,毕竟他既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人给他当靠山,根本干不过国营厂。
所以时尉一定要亲眼看着本子被送自己的地盘才行。
本子到了他手里,钱到了厂子手里,那他们的交易就清了,即便是明天就从六分钱涨到了九分钱,厂子里的人闹腾着不肯,那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明抢吧?虽然是明抢,那时尉“大学生”的身份可就不是吃素的了。
想要主动权在他的手里,本子就一定要在他手里!
而且时尉和他们没签合同,一切走私下,厂子钱一到手就全厂分,到时候捅到明面上,还是厂子要倒霉。
“哎,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我们老板要得急,说是明天车队就要出发了,得赶在明天早上前把本子装箱。”
时尉的演技在大数据时代的商场上磨炼过,一边说着借口一边给塞烟塞红包,运输又不是负责人自己干,他就是多端着点,讨要一点好处,时尉知道他的心思,便把烟和红包送好了,负责人便开开心心地找了两人给时尉拉本子。
这个厂子是时尉千挑万选出来的,虽然是国营厂子,但厂子比较小,这两年国营厂子的收益越来越差了,仓库里面货物堆积得很多,时尉一下要两万本,而且货到位就直接给结钱,这让厂子上上下下都很高兴,价钱不仅低于平均厂子的四分五厘钱,而且还多给送了一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