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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他终于问我：&ldo;你是南方人?&rdo;

我一下就想到胤禟第一次见我的情景，他问我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我笑了，忍不住又俏皮的歪歪头：&ldo;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回皇上话，奴婢是四爷从扬州人市上买回来的。&rdo;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追问：&ldo;人市?你家，原是什么人家?&rdo;

我又笑了，没有感情的背道：&ldo;小莲，扬州乐籍女子，虚岁十六。其族早年获罪被赐姓黑，归入贱籍。江淮一带遭灾，因秦淮河天香楼向其族以十两银子高价求卖，愤而不从，遂投河。&rdo;

然后补充一句：&ldo;奴婢失去以前的记忆，这些是四爷在奴婢家乡查出奴婢身份后，告诉奴婢的。&rdo;

他又吸了一口气，皱眉，抿嘴，看着自己握住椅子扶手的手背想了想。

&ldo;你……在看什么书。&rdo;

&ldo;皇上见笑了，奴婢看的是宋词。&rdo;

&ldo;哦?你…最喜欢谁的词?&rdo;

&ldo;奴婢最喜欢苏东坡的词。&lso;大江东去&rso;&lso;明月几时有&rso;&lso;缺月挂疏桐&rso;&lso;十年生死两茫茫&rso;&lso;夜饮东坡醒复醉&rso;&lso;清夜无尘&rso;&lso;世事一场大梦&rso;……读其文字，当真是&lso;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rso;!&rdo;我侃侃而谈，只把他当一个路边茶馆遇到的普通老先生。

&ldo;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胤禟对朕说，初见你时，&lso;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rso;，也是东坡词啊……&rdo;他点头叹道。

低头又想了半晌，他才抬头，眉头皱得深深的：&ldo;凌……儿?你可知，朕今日所为何来?&rdo;

我耐心的笑，似乎是在回答弘时他们的简单问题。

&ldo;凌儿近日被禁止知道外头的任何事情，但凌儿心里是明白的。皇上，请问赐给奴婢的，是毒酒还是白绫?&rdo;

他眉棱骨赫然一跳，真正震惊的看着我。

&ldo;你!……&rdo;

他站起来，向我趋近几步：&ldo;你怎么知道朕是要你死?胤禟向朕要你，朕……就将你给了他如何?&rdo;

我还是笑：

&ldo;皇上……您是千古以来第一圣君，天文地理无所不晓，甚至通夷语，会算术几何，识穷天下。您的圣算必不会错的，凌儿毫无活下去之理‐‐否则，何需皇上您圣驾亲临?&rdo;

&ldo;哦?你说!你说说!为何?&rdo;

他明明是最清楚的人，却还来逼着我问，就算知道他是对我好奇，但看在我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就不能快点解决吗?我不耐烦了，但是这话又不得不答，而且还不能说太多。

&ldo;皇上……箕豆之火不燃，则兄弟相安。&rdo;

他几乎把两条短短的八字眉都皱到一起，研究什么难懂的东西般看着我的眼睛，他现在只是一个为儿子操心的老人，我并不怕他，坦然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