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手上带的东西少,很快就过关,拿着号牌,对号入座,来到自己的号舍。
看那号舍,破破烂烂的,不但小,更显得脏。
分配号舍完全是凭运气,运气好的,号舍就好,运气差的,就如陈晋这样,需要自己上手来收拾打理。
两世为人,考过那么多次试,未曾碰到这样的情况。
这正代表着生员地位上的尴尬,如果考过举子试,明年开春进京入贡院考会试,待遇要好得多。
陈晋倒不在意,清扫一番后,坐进号舍里头。
等了一阵,所有考生都进来了,关门落闸,再不准出入。
这时候,开始发放蜡烛和火炉,以及炭火等。
这些东西是给考生们煮水做饭用的。
发放完毕,又过了一会,主考官监考官等进场,准备颁布考题了。
陈晋性子沉静,很安静地等着,但他内心上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安静。
就在进入考院之际,他看到了矗立着的一尊圣人神像。
神像塑造得很好,峨冠博带,面目生动,静静地看着所有进入考院的考生。
陈晋控制住元神法念,全部收敛起来,不漏半分。
不过在走过的时候,不知是错觉呢,还是心虚,总感觉圣人的目光看了下来,落在自己身上,徘徊不去。
即使如今坐进了号舍内,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仍挥之不去。
略一思索,陈晋拿出张草稿纸,提笔写了个“灭”字。
写好,放到炉子里烧掉。
这心里,似乎有个不该有的念头被掐灭了,随即变得安定下来。
等待开考……
……
出云观。
两位副观主苏云和聂锋都在,顾乐游坐在上首,手里拿着一本账本:
“好了,所有的账目都写在这里了,清清楚楚,一分不差。”
苏云与聂锋对视一眼,疑问道:“师兄你这是作甚?怎么感觉像是要分家一般。”
顾乐游干咳一声:“开始的时候咱们就说好的,每隔一段时日就得算账,分账。”
聂锋笑道:“师兄,我们都信得过你。”
顾乐游一摆手:“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大家合伙做生意的?现在把账目搞清楚了,免得以后来怨我。”
聂锋皱起眉头:“听师兄的意思,这买卖会生变?”
顾乐游呵呵一笑:“这世道,有什么不会变的?比如你家镖局的生意,比如苏云驿馆的公文书信等,乱必生祸,城内虽然看着还安生,但谁知道呢?万一过一阵子,王氏又瞧不惯咱们了,一棒子打下来,咱们又得鼻青脸肿。”
闻言,苏云和聂锋脸色俱是一变,皆因这种事是有概率发生的。
顾乐游瞥着他们,懒洋洋道:“这就是仰人鼻息的下场,所以得未雨绸缪,做好最坏的打算。”
苏云叹道:“谁不想能自主做事,无奈做不到呀。”
聂锋附和道:“二师兄说得是,王氏势力庞大,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抗拒得了的,唯有随波逐流。”
两人是地道的江州人,对于王氏的敬畏,是打小就刻在骨头上的。一旦出事,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去反抗,去斗争,而是要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