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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怎么样，阿晟?你看，我要杀了你实在简单，但当年我放过你，今晚那么多机会我也同样没动手，即使你不领我这个情，总该还记得咱们实实在在地做了八年的兄弟。&rdo;竹内侑希盯住刘晟，脸上还挂着笑容，&ldo;……我看咱们都放下枪，静下心好好谈谈如何?再说了，枪在我手中可比在你手中快，这么做你不吃亏。&rdo;

&ldo;吃不吃亏‐‐&rdo;刘晟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冷笑一声：&ldo;你倒是可以试试。&rdo;

竹内侑希静静地盯着刘晟，两人就这么对峙着，除了偶尔刮起的风，四周再没有一丝声音，连竹内侑希走在巷子里时不时叫上两声的鸟雀都失去了踪迹。

见刘晟没有放下枪的意思，竹内侑希无奈叹口气，说：&ldo;算了，咱们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站着。&rdo;

说着，他毫无预兆地翻起手腕，然而就在刘晟身体紧绷的同时，只听他轻笑一声，然后就这么松开了握枪的手，顺势一丢，&ldo;啪&rdo;的一声，黑色的手枪落在青石方砖铺就的地面上。

竹内侑希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刘晟，他伸出手以掌心对着刘晟：&ldo;和我谈谈吧。&rdo;

刘晟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枪，直视竹内侑希：&ldo;说吧。&rdo;

&ldo;谈谈当年的事情。&rdo;为防刘晟怀疑，竹内侑希的双手一直处在刘晟视线最易接触到的地方，他说：&ldo;当年刘家出事时我不在上海。&rdo;

刘晟看着他，无所谓地挑了挑唇角，并不说话。

竹内侑希叹了口气：&ldo;当初我在你们家生活了八年，再冷的血也都捂热乎了，若不是国内催得急，而伯父当年又怀疑了我的身份，我不会用那么激烈的手段。&rdo;

刘晟很平静，他以审视的眼神看着竹内侑希，然后突然扯起一个嘲讽的笑，问道：&ldo;那么，你是说我还要替我父亲感谢你这份情意?&rdo;

&ldo;……我不是这个意思。&rdo;竹内侑希皱眉。

&ldo;那你什么意思?&rdo;刘晟反驳道，&ldo;当时你没想过杀我父亲，现在就能以这个理由洗脱我父亲是因为你死了的罪名?又或许，即使我父亲没死，即使当时你来得及赶回上海救了我们一家，即使这样，那我们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谢谢你为了个所谓的国宝害了我父亲挚友一家性命?谢谢你利用父亲的慈善潜入我家整整八年?&rdo;

说到这里刘晟顿了顿，然后他突然加重了语气，不甘心一般道：&ldo;我喊了你将近八年的大哥，我父亲也将你当做继承人培养了八年，小瑜为了你都开始学做嫁衣了!就像你说的，只要不是白眼狼，再冷的血经过八年真心相待也都捂热了!可你呢，我尊敬的大哥?!&rdo;

&ldo;我说过，我已经在职责范围内尽最大力了。&rdo;竹内侑希盯住他，眼睛内漆黑一片，&ldo;阿晟，你理智一些。&rdo;

&ldo;我没有不理智，我只是疑惑，你的血究竟有多冷才能毫不犹豫地做出那种事?&rdo;

&ldo;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rdo;竹内侑希话音顿了顿，然后他问道，&ldo;但如果是你，如果你接受了如我一样的命令，作为一个军人，你会怎么做?&rdo;

刘晟嗤笑一声：&ldo;可惜我完全可以肯定我不会接到这样的命令，我的国家不会让她的军人去另一个国家做如此这类令人唾弃的丑事。&rdo;

刘晟嘲讽的笑刺痛的竹内侑希的眼睛，但他却无力反驳。

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家恨，这是无法化解的国仇，竹内侑希忽然明白，他和刘晟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从他按照父亲的安排踏上华夏土地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除非战争结束，他们不可能再有机会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这一点他最初或许就已经明白，所以才会在行动之初喝的大醉，然后拉着刘晟去走那条他们经过了无数次，却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牵手走过的路。

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兄弟，也将要成为最相爱的亲人。

竹内侑希还记得那个下午，他和刘晟一起偷偷进了刘瑜的房间，趁着刘瑜不在偷瞧刘瑜已经准备了半年的红色嫁衣，他还记得当时他看到那件嫁衣时他喉头酸痛难忍，那衣服仿佛被鲜血浸染了一般，向他展现了一种血色的幸福。

&ldo;方大哥，我已经做好嫁衣了啊，你一定不要告诉哥哥。&rdo;

&ldo;大哥，你别那么小气啊，带我去瞧瞧呗，小瑜半个月前就开始在我面前显摆了。&rdo;

&ldo;嗯，是穿不着，但是不能不做啊。妈妈在世的时候对我说过，一件嫁衣代表了很多东西，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妈妈说我要结婚的时候必须做一件，不过结婚不穿它还是挺遗憾的，我做了那么长时间。&rdo;

竹内侑希闭上眼睛，然后突然说道：&ldo;你走吧。&rdo;

&ldo;……&rdo;刘晟看着他。

&ldo;祭奠完伯父赶紧离开，最好离开上海，现在陆家搬离上海势力难免收缩，已经保不住你了。&rdo;竹内侑希看了他一眼，&ldo;我今天来这儿一趟，速度快的话，明天特高科就会有人过来查，你带着东西连夜走吧。&rdo;

刘晟目光微闪，下意识般接口道：&ldo;我能带什么东西?&rdo;

竹内侑希弯腰捡起地面上的枪，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也不抬地说道：&ldo;别忘了我在你家住了八年，你以为那八年除了找密室我什么事都没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