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他相熟?”他状似不经意地问,眼睛瞧着桌上瓶中一束梅,看来是新摘的,枝上朵开了一半,插在水里挣扎着另一半。
“望余楼离这儿近,一来二去便成了知交好友。”路濯应下,“明日带您找他听曲儿去。”
“你安排便是。”赵应禛朝他笑。
两人脱下身上大氅挂在门侧衣架上。
赵应禛除下剑扣,将神鬼错也斜靠着墙放下。
室内门皆是相通的,路濯走在前面。赵应禛瞧着他,从未束冠只用绳结束起的头发看到脚底白色的足衣,落后他半步。
他们拐进走道角落的柴房,里面不算宽敞,但除了灶台和偶尔下厨用的橱柜外,又用帘子隔了个小来放浴桶,连着外面,走几步便是水井,夏日的时候还可以冲个凉。
冬天则柴煤不断,灶台上永远温着热水。
路濯拿茶壶装滚水后又仔细洗了两个杯子,赵应禛便从他手里接过瓷壶提着。
“青泗和回孤离得近,濯这里只有桃茶了。”两人回到主厅,路濯翻遍柜子还是只有几包果茶,歉意地朝赵应禛道。
想来是邹驹留在这的时候把他今年从二师兄手里收刮来的好茶都喝了。
虽然他自己喝茶也算是牛饮,品不出个什么来,但赵应禛出身高贵,他也总想着给赵应禛好些的,哪想这么不凑巧。
赵应禛倒是真的无所谓,也不分主客之位坐到他身旁去,“不过喝茶而已,劝归不必讲究。”
他们在军营里时常需要熬夜,再苦再劣的浓茶也得喝来提神。现在路濯给他煮一杯来,便是哪种都得是最香最甘甜。
茶几低矮,他们盘腿靠墙而坐。捧了茶杯捂手,慢慢品,热气氤氲。
正对墙的两扇窗户紧闭,但可以想象天气放晴之时,悠闲坐在房内,任风吹来,抬眼是群山绵延,有鸟啼虫鸣。
若是身旁人一直在,那就是真正的惬意。
“来时未见你师兄弟们?”赵应禛问道。
路濯:“他们皆在练武场内。”
赵应禛略微思索:“可是为了此次武林大会?”
“您知道了?”路濯有些惊讶,转头看向他。
在路濯印象中,若是一直在忙碌之中的庄王都知道了,那此事就该到了天下皆知的程度。他完全没有想象过另一种可能——或许是他大哥太在意他,便对江湖之事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