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收拾完毕,天?已经很黑很黑了,窗外别家的灯光都已经熄灭,哈莉特走到了卫生间,脱下衣物?开始洗漱,蒸腾的热气中,她用手擦了擦雾蒙蒙的镜子,雾水聚集成水滴往下滑,影影绰绰间能看到她身上一个?又一个?的红斑。
看着?镜中的自己,哈莉特闭上了眼睛,走到莲蓬头下,泪水混在热水中看不?出痕迹,但喉咙中的呜咽却盖不?住。
哈莉特今年三十八岁,两年前她结婚了,她以为自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却没想到这场婚姻将她拉入了地狱。
哈莉特是在三个?月前发现自己身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的,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过敏了,虽然现在已经快到冬季了,没有?什么花粉,但过敏不?就是一件很不?讲道理的事情吗?有?些人还会因为灰尘过敏呢。
所以哈莉特并?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些东西足足持续了一个?月,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哈莉特饱受折磨,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丈夫身上也开始出现同样的东西了,那个?时候,哈莉特立刻明白了,自己身上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过敏引起?的。
于是她开始上网查消息,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长的东西实在是太?有?特点了,网友一眼就认了出来,告诉她这是一种性|病,能够通过血液、母婴、性接触传播,问她是不?是跟陌生人发生了性|关|系,哈莉特当?然没有?,所以她立刻就锁定了将这种病传染给自己的人——她的丈夫。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哈莉特才知道,原来跟自己结了婚两年的丈夫从一开始就在外面跟其他人维持着?难以启齿的关系,可悲的是如果不?是身上有?病,她至今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争吵是当?然的,甚至哈莉特还跟那个?人渣动了手,可惜的是她力气太?小,打不?过渣男,打起?来还是她自己吃亏。
而且相比起?争执这种事情,对?于哈莉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治好自己的病,她去过医院,找过医生,医生说需要用青霉素,但让人绝望的是她青霉素过敏,她根本无法?用抗生素来治疗自己。
不?能用青霉素,医生束手无策,但哈莉特却不?愿意?放弃,她坚信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能治疗她的办法?,只?是还没有?被?人找到而已。
所以她加入了静坐示威的队伍,她希望现在的这些医学界大拿们能够将精力放在这方面的疾病上,虽然这种病不?会立刻让人死亡,但它们给人带来的痛苦却半点都不?会减少。
可后来静坐示威的领头人被?抓了,连她都被?关了两周,其他人都怕了,再也不?愿意?搞静坐示威,哈莉特很能理解,但她做不?到,所以没有?通知任何人,她拿着?自己制作的牌子走到了医学委员会楼下。
每天?坐在同一个?位置,举着?同一块牌子,看着?同样的人进入大楼中工作,再看着?他们从大楼中出来,一开始还有?人来劝哈莉特,可发现说什么都没用之?后,哈莉特被?彻底地无视了,不?会再有?人跟她说话,也不?会有?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现在这些人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个?垃圾箱,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有?这样的变化,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上班族的老板跟他们说了什么话。
即便是如此,哈莉特依然没有?放弃,现在她的身患疾病,失去了工作,因为疾病也无法?找到下一份工作,她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就于能治好自己的病,然后变成一个?正常,最好能够回到自己结婚之?前的状态,如果可能的话,她再也不?要结婚了。
新的一天?,再次坐在医学委员会所在大楼的楼下,哈莉特面无表情地看着?旋转大门,有?人在不?远处说:“女士,你这样有?什么用呢?坐了好几天?,也没人来搭理你呀。”
另一个?人说:“女士,你知道之?前静坐示威的队伍吗?人家好几十人都落得个?散的散,抓的抓得结果,目的是半点都没达成,你一个?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去吧。”
哈莉特没有?跟他们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劝说她的两个?人摇摇头,其中一个?人说:“真是固执,要是你这样坚持下去有?结果还好,可问题就是就算你在这里坐到死,里面的人也不?会出来搭理你的,更不?要提满足你的要求了,你一个?人,人家面对?的是整个?世界,你的脑子清醒一点啊!”
“谢谢你们。”哈莉特看向这两个?人,他们穿着?绿色的制服,年纪不?小,是周围的清洁工,哈莉特继续说:“但我还是会在这里静坐下去,我知道我这么做几乎不?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是绝对?不?可能有?变化的,反正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还不?如每天?就在这里静坐。”
“每天?进出医学委员会的人那么多,万一有?一个?医生看到了我的诉求,万一有?一个?医生对?此产生了研究的兴趣,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唉,你真的是太?固执了,这种极小概率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能去赌呢?你既然生病了,就该回去好好养着?,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