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此言我也认同。想来天下学子都揣着这般心思,近日朱雀街驿站来了许多别地车马。果真呐,只要日子是好的管他造不造反。”
“我自中了举人后温书十载,次次参与春闱秋闱,却从没有高中过。前年才知有人调换了考卷,可我无家族相助,申冤也不得。
开朝新帝虽举止残虐,可这些日子发布的召令却不是个蠢笨的。大力培养农工之术,削减二成赋税,先免费租赁田地三年得收成后再交钱的法子,啧啧啧,分明聪敏的很。”
菡羞不知何时忘了吃包子,静静的听底下那伙人谈论。
…“听说这新帝虽举着前朝遗孤复国的幌子,实则自幼也是下贱过来的。许是因此才知道百姓的七寸在何处,最在意什么顾及什么。”
“唔,说来,我是江南府人士。我们旧簪缨世家林家小公子自来了上京便不曾归来。人人都奇怪啊,他那般天赋异禀的神童竟然没个一官半职。
林家虽凋零,可还秉持一股子清风傲骨。你们这一说,我想那位怕也是吃了无家族贵人相助的亏啊。”
打更人敲着锣吆喝时,菡羞才继续咬下凉了的包子,默默往陆府走。
脚步一深一浅,怀里的包子沉甸甸冷飕飕。与此同时,久违的系统音终于再度现身,郑重给了菡羞答复:
【宿主,很抱歉,目前该系统我们无法修复。修正者即将在0点随机选定。望您加油。】
菡羞低着头,早有预料。这回镇静着回问了句:
“随机?”
【是。】
她答的干脆:“好。”
本也想问,这个能帮助闻衍璋回归原本行为的人会不会就是原女主戚云月。
再一想,还是不要探究了。
横竖是谁,都不可能是她陆菡羞。
默默加快脚程,菡羞踩着月影,大步向前。
离0点,即子时大约还有两小时。这个时间刚刚够她去陆府,在转到李府,最后摸到皇宫午门。
而城的另一角,此时氛围不妙。
何四两手搭在肚子上,来的医师诊了半晌,只说是惊了胎气,要静养不得操心。
闻斐然坐在一旁把弄手上茶盏,闻言抿一口,冷淡道:
“府中安宁,又有什么事能惹得你糟心。云瑞,送医师出去顺道拿了安胎药回来。”
何四笑一笑,意有所指:“我糟心什么斐郎还能不知么。许是孩子也知道做娘的心里头难受。”
刚走没几步的云瑞汗颜,跨出门对乖乖站在门外等她的攀儿招了两下手,攀儿便麻溜跟上去拿药。
闻斐然懒得理何四的阴阳怪气,似笑非笑:
“当初是你先出手的,如今不顺心也不过打自己的脸。”
这是在说迷晕陆菡羞的那个满月宴了,何四脸上端庄的笑不变,瞥一眼走了几十米远的云瑞,与他背后不远不近跟着的圆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