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明白于桓是被这气派的吴府大门、以及眼前威仪赫赫的人山人海给吓到了。夏侯玄笑了笑,安慰于桓道:
“咱们山君好歹也是个亭侯之爵、而且知书达理、剑术高超,不比他们差,不要害怕。”
“知道了,玄哥哥。”
于桓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紧张。
“玄儿!”
夏侯玄听到人群中有人喊了自己一声,回头看时,发现原来是舅舅曹真。
“舅舅!”
夏侯玄跑到曹真身边,抓着他的手笑道:“舅舅,此次您平定西域,玄儿还未来得及去府上道贺,舅舅不要见怪呀!”
“哈哈哈哈,傻小子!”曹真爽朗的大笑道:“舅舅什么时候怪过玄儿,待会儿,和舅舅联席而坐!”
“外甥求之不得。”夏侯玄笑着说道:“只怕舅舅身形伟岸,玄儿无席可坐,嘿嘿嘿。”
“你小子,哈哈哈哈。”曹真拍了拍夏侯玄的肩膀笑道:“舅舅是不比年轻时候啦,人到中年,不发福的少,你这是笑你舅舅变成大胖子了?”
“外甥不敢。”夏侯玄暖暖一笑,跟着曹真进府门去了,夏侯玄朝于桓眨了眨眼,于桓立即跟在曹真身后,一同入府去了。
“原来是上军大将军,小夏侯将军,小的这就给两位安排上座!”管家见了两位上宾,笑的是合不拢嘴。
“还有这位,益寿亭侯于山君,乃是我至交好友。”夏侯玄不卑不亢的对着吴府管家浅浅一笑。
“小的明白,再添一位上座就是,于小侯爷请。”管家听说是夏侯玄的好友,立刻也开始对于桓点头哈腰起来。
吴府比起曹真和夏侯尚的府邸,只大不小,而且更加富丽堂皇,各种轩榭楼台、池塘流觞,比比皆是,让人不禁看花了眼。
“舅舅,此番你扬威西域,让我大魏真正打通了西域,真可谓是居功至伟。”夏侯玄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国家的各种动向,好像自从上次见过陛下之后,自己就变成了这样。
这可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该有状态。
“小兔崽子,还挺会拍马屁的。”一向威严的曹真,一看到他的好外甥,就变得笑口常开了起来:“你说得对,此番,陛下算是真正的凿通了西域,过些日子,洛阳的金市上,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西域珍宝了。”
“舅舅,这振威将军府,可真是气派,看着样子,恐怕都快要价值百万钱了。”
听了这话,曹真冷笑了一声道:
“这个吴质,仗着陛下宠信他,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不要说只是盖一座价值百万的豪宅了。”
“舅舅,您当年与吴将军,不都是陛下的从龙之臣、东宫故旧吗,为何,您看起来,对吴将军极为不满?”由于夏侯玄心中藏着无数疑团,因此他时时刻刻都不忘多打听一些当年的事情。
“一言难尽呐。”曹真似乎是唏嘘不已,长叹了一声:“正堂到了,咱们快进去吧。”
“是,舅舅。”夏侯玄望着巍峨的正堂,深呼了一口气,他拉着于桓的手道:“山君,咱们进去吧,记住,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只听只看,不多说,不妄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于桓点了点头。
“走吧。”夏侯玄带着于桓,就这样进了正堂。
由于夏侯尚和曹真本就地位显赫,因此除了,面南而坐的主人吴质,以及位于宾客首席的,武皇帝堂弟、当今陛下的堂叔,骠骑将军、野王侯曹洪、以及面东而坐的中领军朱铄这几人之外,诸如轻车将军王忠之流,他们都不需要主动见礼。
夏侯玄是晚辈,理应对这几位重臣故旧问好。
“玄见过野王侯、吴伯父、朱伯父。”
夏侯玄白袍微展,不卑不亢,依次对资历最高的曹洪曹子廉、宴会主人吴质吴季重,以及同属当年陛下“东宫四友”之一的中领军朱铄朱彦才见了礼。
没想到这中领军朱铄,居然是如此形销骨立的模样,夏侯玄见了朱铄,不禁心想。
“伯仁本就人品不俗,可没想到,他的儿子还要俊美三分呐,哈哈哈哈。”吴质看起来心情不错,一直将笑容挂在嘴边。
“谢将军夸赞。”夏侯玄依旧气度从容,席间的长辈不禁都对夏侯玄有了一丝赞赏。而端坐在席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于桓,则十分羡慕夏侯玄,明明才比自己大了那么两岁,可是自己咋就是不如人家呢。
“来来来,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宴吧。”主人吴质举觞,众宾客虽然平日里不见得看得惯吴质的为人,但毕竟大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参加宴会,因此此时此刻,大家还是举起了手中杯。
府中的下人不停的更换着宾客案几之上的美酒佳肴,而庭中婀娜曼妙的舞女们也开始纷纷献艺,丝竹管乐之声、翩翩飘动的舞袖,都助长着大家的酒兴,不多时,除了不怎么擅长饮酒的两个少年,夏侯玄和于桓之外,所有人都有了五六分醉意。
主人吴质不停的畅饮着,突然,他看到了席间的轻车将军王忠。
“王将军。”吴质微眯醉眼,一脸揶揄的表情,他笑着说道:“今日食馔,并无人脯,还望将军见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席间众人听了吴质这话,纷纷会意,开怀大笑起来。唯独王忠一人有些惭恚,可是吴质是陛下亲信之人,他又不敢说什么,因此虽然面有不豫之色,但他只是喝酒,并无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