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整栋办公楼断电的时刻,虞隙竟然想起了虞正源。
自己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虞总”,他坐在董事长那张椅子上,又有过多少次现在这样的感受呢?
半晌,虞隙轻嗤一声,睁开眼。
电路检修并不影响这片区的其他建筑,市中心的其他写字楼里,仍然多得是荧荧亮着光的格子间。
回过神来的虞隙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心疼别人不如心疼心疼自己。
她小腿一蹬,顺着椅子借力起身,包都懒得再拎了,只抓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就摸着黑出了办公室。
出了玻璃门,进到电梯间她才意识到,电路检修,意味着电梯也停了。
虞隙不得不承认,多日未有波动的情绪,在这一刻,自己真的有被气到。
她捏紧手机,在睡公司办公椅和踩高跟鞋走楼梯之间权衡了足足半分钟。
最终还是认命地把车钥匙揣进外套小口袋,打开手机闪光灯,扶墙脱鞋,去推楼梯间的防火门。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虞隙爬楼梯往上顶多就是累点,但下楼梯是真的不行。
走不出几层她就发晕,总觉得自己眼花了要踩空。
可她一手握着手机打光,一手还拎着她的小羊皮,根本分不出手来扶稳了栏杆走,只能用胳膊肘勉强撑在栏杆上,提供一丝并不能使她安心的实感。
抬手一照楼层,还在十五楼。
虞隙越走越丧气,越仔细盯着台阶越看不清,只能走走停停。
等到终于走出这该死的楼梯间,小腿肚已经酸软到快要站不住了。
虞隙直到上车都还腿软,鞋也不穿了,光着脚就这么一路打飘地开回家。
输入那个根正苗红的数字密码推开门,虞隙把那双黑色小羊皮往玄关的地上一丢,瓷砖地板沁凉入骨,但至少平整踏实,不再叫人眩晕。
她顺手打开客厅的灯,疲怠地在玄关坐下就不想动了。
抬眼却猝不及防地,看见鞋柜上摆着一束干枯的蓝绣球。
还是上个月景陆沉带来她家的。
她最近不是跑外地,就是一直泡在公司,呆在家里的时间其实少之又少。
家政服务还是按照之前约定的频率,每周来做一次除尘和整理,可是家政的人却不会给花换水。
尤其还是绣球这样怕渴的花,离了水几个钟头就能死掉。
虞隙这人惯来是个没情调的,不懂怎么怜香惜玉,反倒是将这花买来的人,每回都小心翼翼的,准备个花瓶的功夫都不忘先把绣球拆出来,泡在水池里醒着。
虞隙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上一次,也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自己臊眉耷眼地坐在这儿独自郁闷,景陆沉却突然出现,用他温暖的手心包住她的脚踝。
她又想起之前她总爱吹风,不一会儿就手脚冰凉。可景陆沉哪怕陪她一块吹,进到室内却立马就能捂上她的手。
这样想来,他的体温好像从来就偏高,不管什么时候被她碰着,总是暖的。
她盯着那株一尘不染却干枯褪色的绣球,忍不住伸出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