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拉上的窗帘还是透了些光,闻宴祁背对着坐在椅子上,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有几缕发丝落了光,而他清隽眉眼低垂,正在看怀抱中熟睡的小宝宝。
两分钟后,动态上多了一个小红点,有人点赞了,她不看也知道是谁,那是条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她打开梅清的对话框,什么话都没说,就看见昵称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两分钟后还是没有新消息过来,苏晚青放下了手机。
她能做得不多,再多,也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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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一百天的时候,翟绪嚷嚷着在家办个百日宴,苏晚青将近四个月没上班,正闲得发霉,于是就同意了。
请了两位厨师,来得几乎还是当初参加婚礼的那几位朋友,说了不用送东西,可依旧没人空着手来,都说想沾沾喜气,杨沅沅带了小金镯子,翟绪兄妹俩买了块羊脂白玉,梁蔚轻给宝宝准备了能穿到三岁的衣服,苏量依比较特别,带了把电吉他过来。
“斯摩曼的啊,可值钱了,反正我那乐队也解散了,送你女儿吧,五岁就能抱得起来了。”
苏晚青哑然失笑,刚想道谢,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往旁边看,翟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是没朝向他们,可耳朵就差竖起来听了。
“别搭理他。”苏量依嗤了声。
那吉他是翟绪送的,确切来说是上星期刚送,多吉利,送的时候她那乐队刚刚解散了,苏量依觉得她跟这吉他八字不合,想还给翟绪他非不收,还跟她说不要可以扔掉。
二三十万不是小钱,斯摩曼也确实难得,苏量依舍不得丢,正赶上今天这个日子,在群里看了一圈儿,她能想出来的东西全被别人送了,索性就把吉他送了过来。
翟绪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苏量依装没看见,问苏晚青:“我戒烟了,能抱抱你家姑娘不?”
苏晚青笑了声:“那你可能要去排队。”
自从人到齐,苏晚青自己就没抱过孩子,杨沅沅和沈梳音抢着抱,苏量依走过去,等了会儿没机会接手,干脆拿出手机,录了段小视频。
虽然出月子后她们也没少来过,但几个月的小孩一天一个样,几天没见就长开一点点,一百天的进步就是会笑了,沈梳音捣鼓着她的小相机,捕捉了好几张小包子咧嘴笑的照片。
苏晚青站旁边看了会儿,没瞧见闻宴祁,又往厨房看,他正在水槽边洗水果,梁蔚轻站旁边,两人像是在聊着什么,没一会儿,梁蔚轻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目睹着梁蔚轻从厨房出来,苏晚青悄悄溜了进去。
邢姨在背后备菜,闻宴祁在洗车厘子,一颗颗饱满果子在他冷白的手指里浮浮沉沉,苏晚青低头看了会儿,问他:“你刚刚跟老梁说了什么?”
闻宴祁撩起眼皮:“你问这个干嘛?”
苏晚青神秘兮兮:“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闻宴祁挺直的颈项透着倨傲,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下移,最后停在某处,唇角勾起几分,戏谑地笑:“多大?”
“有你的大吗?”
苏晚青属实没听明白,怔了几秒后反应过来,看了眼背后忙碌的邢姨,见她没注意到这里,才羞赧地拍了他一下:“你能不能正经点?”
自从她怀孕以后,两人就没再同房过,孕中期和出月子以后有过几次边缘性的聊以慰藉,男人不够尽兴,就演变成嘴上占便宜,没人的时候他骚话说得一套接着一套,仿佛看她脸红有什么精神快感,能颅内似的。
闻宴祁笑了声:“行,正经一点,什么秘密?”
“就是那个”苏晚青搅着手,“梳音刚刚把我拉上楼,跟我说了一件事,然后求我帮忙,还让我顺便求求你也帮忙。”
“她有什么忙是我们俩能帮上的?”
翟绪就这一个妹妹,嘴上虽然厉害,生活里是真的疼她,从小到大都是有求必应的,更别说还有梁蔚轻,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哥哥,有时候翟绪乱吃飞醋,都觉得他俩更像亲兄妹,沈梳音对他没什么好脸,对梁蔚轻那可是小天使一样乖巧可爱。
闻宴祁低头洗水果,半晌只听见水声,抬起头,看到苏晚青憋闷的脸色,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什么事情,你先说。”
“就是”苏晚青欲言又止了一会儿,但想起刚刚沈梳音双手合十求她的模样,还是开口了,“梳音说她打算过生日的时候跟老梁告白。”
她刚听到这事儿时也震惊了好久,印象里这两人一直是以兄妹身份相处的,苏晚青孕晚期包括生产后这几个月没怎么跟沈梳音聊过天,问了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年初,沈梳音参加了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在朋友圈说了这事儿,决赛当天梁蔚轻去看了。
“就这么简单?”苏晚青有些难以置信,“他专门去看你的?”
沈梳音摇摇头:“那天下午他去开发区办事,晚上回去的时候经过我们学校,顺便去看看的。”
那就更无法理解了,苏晚青问她:“你确定吗?”
沈梳音捂着自己的胸口,认真地说:“当我下台的时候,看到他捧着一束花笑着朝我走过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跳加速,突然比刚刚在台上还紧张。”
这事儿听起来太匪夷所思,小姑娘大一上学期受了情伤后再也没谈过恋爱,这是时隔两年后第一次跟她聊自己的感情问题,苏晚青没好意思泼冷水,下了楼就来找闻宴祁支招了。
“你了解老梁,我跟他也不算熟,就只知道他喜欢过赵荟西,这几年也没见他跟谁交往过,他是不是就喜欢那种不爱搭理人的高冷御姐啊?你觉得他会喜欢梳音这种小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