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外面,陈晋找到顾乐游和赖志书,直接道:“我家的事,很可能是新任知府做的手脚。此事非同小可,牵扯颇广,是趟浑水,不该把你们连累进来。”
顾乐游混不吝地道:“我早趟进来了,现在想把我踢出局?没门!”
赖志书附和道:“既已上船,再想下去,可就里外不是人了。吾辈修行中人,可以谨慎小心,却不能胆小怕事。”
顾乐游哈哈一笑:“老赖,我发现你现在越看越顺眼了。”
陈晋微笑道:“既然如此,赖兄,我有要事相托。”
“但请吩咐。”
“你马上赶回五岭,帮我监察五仙家的动静。”
赖志书一怔:“这是为何?”
陈晋道:“我担心苗知府会与五仙家串通。”
赖志书想了下:“好,我这就走。”
目送他离开,顾乐游忽道:“书生,你是故意支开老赖?好让他安全回道观?”
陈晋回答:“这趟浑水,他本不该被卷进来。而且,回去五岭,也可能帮上忙。”
顾乐游一怔:“所以你的怀疑并非胡说八道?苗知府真会找上五仙家?”
陈晋一摊手:“凡事皆有可能,苗知府既然能找上黑山贼,那么找上五仙家也不是稀奇事。我查阅过案卷,五仙家以前的底子并不干净。而且,祂们对苗知府有利益诉求。”
顾乐游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些事情,他是从没有想过的。
陈晋一拍他肩膀:“道士,你就好生留在庄上,帮我抵御外敌。”
“好吃好喝,我巴不得呢。”
……
下午,雨势终于停了,雨过天晴。
一队人马奔出城门,领头两骑,正是府衙的董班头和张班头,后面二十多名差役跑步跟着。
骑在马上,张班头吐了口唾沫,嚷道:“苗大人这次是发了什么疯?不但封了悦来商行,还要抓丘老二。”
董班头冷笑道:“能发什么疯?新官上任三把火呗。”
张班头疑问:“可这火也太莫名其妙了。”
“你可知道,丘都尉剿匪,中了黑山贼的圈套,身受重伤,快要熬不住了。”
“我听说了呀。”
“悦来商行这几年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满,背后少不得丘都尉的靠山支持,而今靠山倒下了,商行就成了好大一块肥肉。”
张班头眼睛睁大:“所以这次的事,纯属为了钱?”
董班头很老道地说:“做百姓的,为官的,还有咱们这些当差的,奔波忙碌,不都是为了钱吗?这有啥稀奇。而且以丘氏为目标,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好让城里其他大族乡绅敬畏。当官的新上任,都是这么一套拳脚。”
张班头挠挠头:“可丘家是那么好欺负的?”
“以前不好说,现在嘛,丘都尉倒下,就是无牙的老虎了。”
“我可不那么认为……总之这种得罪人的事,我真不愿意干。丘老二可经常请咱们喝酒的,春风楼也去过几回。”
董班头哼一声:“那能怎么办?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是大了好几级的。你看刘三哥不愿意做这差事,便被苗知府寻个由头打了五十杀威棒。若非打棒的手足留情,腿都得被打折。我算看出来了,咱们这位新大人不同一般,极为强势,而且身边带着的人绝非善茬,都是厉害的角色。我们必须乖乖听话,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
正说着,前头路口突然杀出一人,身穿黑袍,黑巾蒙面,手持一柄明晃晃的朴刀。
什么鬼?
两位班头面面相觑,大感古怪。
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剪径本就是个稀奇事,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都是身穿皂衣缁服的,这位蒙面的仁兄难道是个瞎子吗?
那人目光熠熠,就这么堵在路中央,把刀一指,用沙哑的声音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董班头又怒又觉得可笑:“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蟊贼?不长眼……”
话音未落,对方已飞腾而起,朴刀狠斩过来:“某乃黑山贼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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