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千万不要点明火。”孟长青盯着姜姚看。
“为、为什么?”姜姚更害怕了。
孟长青看了姜姚一会儿,终于决定还是将实情托出,他对着姜姚道:“今日那说书的讲的那故事,后面还有一段,想听吗?”
姜姚挣扎了一会儿,扛不住好奇心,凑到了孟长青的跟前。
孟长青从前还真的来过宣阳城一趟。
宣阳最有名的便是花街柳巷,小娘子多以吴地人为主,吴酒春竹叶,吴娃醉芙蓉,吴地女子能歌善舞天下皆知,渐渐的,许多吴地清白女子被强盗掠卖到宣阳来做妓,女子的青春年华最多不过二十年,年老色衰后,这些女子便被赶出妓场,住在与花街柳巷仅一墙之隔的暗巷中。这条巷子里吴女最多,故而又称为“吴巷”。
日子久了,吴巷便成了年老色衰或者是生了病的娼妓的去处,也有逃跑未遂被抓回来打断手脚关在巷子里的,总之,这地方关的全是些等死的娼妓。软玉温香,枯骨烂肉,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们哪里知道,人间地狱与温柔乡不过一墙之隔。
稍微有点道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巷子住的都是女娼,怨气之重,长此以往必将出事。后来有个年轻的道士来到宣阳,瞧这些娼女可怜,便住下来帮她们看病。
孟长青说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下。
姜姚又是刺激又是害怕,忙问道:“然后呢?”
孟长青道:“那个年轻道士,爱上了吴巷的一个女鬼。”
姜姚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什么?”
孟长青低声道:“你知道道门最忌讳的是什么?”
“师徒乱伦?”
“扯远了。”孟长青嘴角一抽,道,“人鬼生情,有违天道,那道士最后自杀了。”
姜姚惊诧道:“自杀?”
孟长青道:“是啊,不久之后便出了鬼火烧城的事,死了不少人。不过谁也没想到,道门这桩丑事后来竟然在娼妓口中传成了一桩佳话,那些娼妓来到那道士死的地方烧纸钱烧纸房子祭拜那道士,误打误撞,反倒是压了这巷子的邪气,许多鬼魂便居住在他们烧掉的纸房子里。”他看了眼那墙,“这些鬼魂居住的房子,既然是纸做的,自然都怕明火。”他看了眼姜姚手中的火折子。
姜姚浑身一僵,脸色刷白,“不、不会吧?道长?!你是说?”
“不要怕,都是些苦命的人。”孟长青从包袱中掏出支香,轻轻拨了下,香便点了起来,“睡吧。”
姜姚哪里敢睡,听了孟长青的话,他都快吓破胆了,瞧孟长青抱了被子便睡,他又是佩服又是震惊,他实在是不敢一个人睡,偷偷抱了被子凑到孟长青身边,想了会儿,问道:“道长,那道士为什么要自杀?”
孟长青道:“殉情吧。”
“为了一个女鬼殉情?太傻了吧,世上真的有这种男人吗?”
孟长青眉头跳了下,“我要睡了。”
姜姚一听孟长青要睡了,忙走过来摇了下孟长青的胳膊,“道长,你睡着了我害怕。”
孟长青沉默了片刻,被姜姚摇得快散架了,终于道:“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嗯?”
孟长青被他闹了大半天,终于闭着眼道:“据说在阴气中的地方,倘若用力地推睡着了的人,很容易失手把人的魂魄推出去。”孟长青声音低了下去,“这时候若是你大声喊他的名字……”
姜姚被孟长青吓得不轻,“道长,你别吓我了!”他本就胆子小,孟长青故意吓他,他更加不敢睡了,“道长!”他推孟长青,“道长我害怕。”
孟长青还是一动不动装睡,姜姚喊了半天,有些恼羞成怒地用力地推了一把,“道长!别吓我了!”
“呵。”一声极低的笑。
“孟长青”睁开眼,缓缓回过头看了眼身侧的姜姚。
姜姚看见孟长青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