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的会长居中而坐,全体商会成员和当地有头有脸的整整坐了一层楼。
一见古鹏一瘸一拐还端着个笸箩上来,古家大爷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他黑着脸不悦道:“鹏儿,你爹呢?”
古鹏把笸箩往他大伯面前一放,叹气道:“家父急火攻心之下,病得起不来了,我们家一夜之间家徒四壁,可也不能不赎回我们的渔场,那毕竟是我和我媳妇的家,还是我儿子出生的地儿。”
在座的露出些怜悯的神色,他们都收了大爷的好处来做见证。
虽然明白大爷这事儿不大地道,可也都无可奈何。
古鹏把小秤盘往大伯手边儿一推礼貌地笑说:“临时凑的,大伯点点。”
古家大爷没想到侄儿来了这么一手,连忙把契往古鹏手里一塞说:“不用,我信得过你。”
边上的绍辉笑说:“大老爷还是点点吧,我们自己都信不过自己!”
说着把麻袋解开,哗啦一下,倒了一地铜钱。
然后腾腾腾腾下了楼,一趟两麻袋,几番折腾之下,二楼已经没了下脚的地儿。
在座的人虽然多,神情倒是出奇的一致尴尬。
一个个见多识广的员外老爷估计长这么大也没同时见到这么多铜钱,又见强壮的绍辉堵住了楼梯口,似乎有点无聊。
他拔出腰刀擦拭会儿,放回去再。
少爷慢条斯理坐在那儿喝茶,跟着的小媳妇一会儿给他添水,一会儿俩人耳语几句。
眼底都是强忍着笑意。
古家长房大伯挤出些笑说:“大伯买那渔场也是从府衙买的,贤侄你这是何意呀?”
古鹏正儿八经地说:“侄儿也是拿钱往回赎自家的产业,笸箩里都是真金白银,不够的只能铜钱凑了。这一千个钱是一两,侄儿理会的,大伯尽管数,不够的侄儿再凑去。”
他瞧瞧绍辉的无赖样儿,努力控制住声音里因为憋不住笑的颤音,扭头和媳妇说:“夫人,还带着饭钱没?看样子到天黑大伯也数不完钱,咱们三个不能饿肚子呀。”
穆尔卉挤眼笑笑说:“爷放心,咱们宁愿吃的省些也不能短了大爷家的钱,今晚上让小二哥买屉包子我们凑合就好。
商会会长站起来尴尬笑笑说:“你们一家子的事儿,自己数就是,既然古家三爷病了,我们去看看令尊去。”
他想走,被绍辉横胳膊拦住,绍辉憨厚地笑笑说:“我们家少爷少奶奶吩咐了,亲兄弟尚且明算账,这是大爷和我们老爷的交易,各位没见证个准数儿,实在不好这么走。”
古鹏也劝:“世叔不必记挂家父的病,还是把眼下的事办完也省得家父惦记,才不枉这么些年世叔对我们一家的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