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的管家立即迎了上来,“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这几日家里都乱成一团了。”
沈浓绮一面往门中走,一面问道,“有给边境传信么?三弟情况如何了?”
管家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原是要给老爷和大少爷传信的,可三少爷死活拦着不让。从诏狱回来后,也跟换了个人似的,整日闷在屋里,除了换药,连汤羹都未进几口。”
“捂住不说是对的。眼下边境正极其不安生,那蒙古可汗屡犯边境,实则是在试探我方军务虚实,怎能在此关键时刻去扰乱军心?你传本宫的令下去,不仅咱们卫国公府不能传,其他我卫国公府麾下武将,也不准传出任何消息。”
吩咐了几句,沈浓绮就轻车熟路地行至了沈流哲的云山阁。
她将房门推开,前脚才蹋了进去,脚前就被摔了个杯盏,茶水溅出,染湿了沈浓绮坠了硕大南珠的蜀锦鞋面。
沈流哲暴躁的声音随之响起,“爷不是说过!未经爷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么!”
沈浓绮的眉尖骤然皱起,冷哼一声,“真是好大的脾气!好大的派头!怎么?莫非也想将我杀了不成?”
这熟悉无比的声音传入房中,令爬在床上的沈流哲心中一凛,浑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他忘了身上有伤,赶忙要爬起身来,牵动伤口,又被疼得龇牙咧嘴得跌回了床上。
“阿姐,你怎么来了。”
房中传来股隆重的药味,塌旁还团了绷带、金疮药等疗伤之物。
沈浓绮到底还是心疼,上前行至床榻前,“莫要乱动!”
可又觉得不该如此待他如此柔和,立即又绷紧了玉面,“得亏被你杀了的那女子,不是良家女子被逼为暗娼的,而是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有了案底才主动混迹进了烟花之地,否则,你觉得你还有命躺在这里么?!”
她越说越生气,“居然在皇宫大内杀人!卫国公府饶是功德盖世,也早晚让你嚯嚯得声名狼藉!我之前是如何同你说的?说了让你不可妄动!你倒好,何止是妄动,简直是要将这天捅破!”
连皇上都挨了鞭子,沈流哲自然也是逃不过,被周沛胥罚了整整五十大板,而且这顿板子,乃是有专人盯着行刑,侍卫们饶是再不想得罪这混世魔王,可也不好放水太过,所以他结结实实挨了不少板子,被几乎打去了大半条命。
沈流哲这几日关在房中,也着实后悔不已,此刻也是连声道错,“阿姐我错了!阿姐你莫要生气!今后你无论说什么,我都听你的!阿姐再最后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你若是再胡闹,我就立即送信给父兄,让他们派人将你抓去戈壁荒漠喂秃鹰!”
沈浓绮饶是再生气,再心疼,再恨铁不成钢,血脉之情到底无法割舍,坐在了榻边上,冷声问道,“还疼么?”
“这几日好些了。”沈流哲见她态度好转,便也不敢再造次,只道,“阿姐,你说的那些梦我都信了。我这几日细细想了许多,刘元基既然想要加害我们卫国公府,如此狼心狗肺,那既然他不仁,我们便可不义!”
沈流哲狠攥了床单,“未免夜场梦多,不如干脆利落杀了他!”
“好啊!我们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