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张。”
周予琛不知道从哪拾起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个“我”字。
那字的下笔极重,恨不得穿透信纸,可见叶颂明发了多大的火气。
叶颂明伸手接过来,低头看两眼,不免失笑:“予琛,抱歉,我刚刚态度不好。”
周予琛朝他靠近,很自然地用手去抚摸他额前的碎发,语气带笑地问:“叶老师,不气了?”
“不气了。”叶颂明笑了笑,将手里的信纸叠成方形,随手夹在一本书里,“我这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关系,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是了,生气也没用。”
他嘴上说的开明,眼底存留的忧虑和燥怒依旧若隐若现。他转身背对着周予琛,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在孕夫面前发脾气,平复几秒后,回过身面对周予琛。
“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说完,叶颂明迅速转移注意力,视线落在办公桌上被冷落许久的黑色礼盒,“予琛,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周予琛神秘一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你会喜欢的。”
叶颂明将礼盒移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拆开系着礼盒的彩带,但骨子里的浪漫让他放缓手速,慢慢地掀开天地盖。
拆开之前他以为会是一本书,喜欢的著作或者喜欢的作家的签名书。
结果完全超乎想象,当他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时,眼眸瞬亮,方才叨扰他的那些不好的情绪一扫而空。
礼盒正中摆着一份无数纸张订在一起的手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f语,那略微倾斜的字体,带着情绪波动的用词,都是叶颂明无比熟悉的,他一眼就认出是哪位大作家的笔迹。
他拿出手稿翻两页,摸着上面被胶带粘住已经泛黄的纸张,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手稿不是别人的,正是钱南年少时期的第一部作品,这部作品在早期备受争议,后来成为影响一代人的杰出作品。当这部处女座获得成功后,钱南却发了疯,重新阅读自己的作品时竟然看吐了,当场撕碎手稿,撒满整个楼梯间。
是钱南的初恋女友,蹲在地上一片一片的捡起来,点灯熬油的用胶带一片一片地重新拼接,勉强还原本来的面貌。
这应该是六十年前发生的事了,久远到初恋女友的面容都已模糊。
叶颂明怎么也想到,这份最原始、最珍贵的手稿有一天会落到自己手里。
“予琛,你在哪里找到的?”他语气充满惊奇和不可思议,看着周予琛的眼神熠熠闪光,宛若孩童得到梦寐以求的圣诞礼物般欣喜若狂。
见他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周予琛无比欣慰,自然而然地跟着一起笑:“最开始在商人手里,公益拍卖会,后来被博物馆收藏,没想到博物馆遭人盗窃,许多文物一夜被盗,其中就包括钱南的手稿,消失数年以后,却在钱南去世的第二周重新出现在拍卖会,起拍价是原来的二十倍。想不到吧,钱南的手稿经过这么多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