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殷竟然才会觉得无人言声,有些过于寂静了。
下意识地抬头,眸光一动,便自发往敞开的窗外瞥去。
院子外头,临崖的云石上,池鱼手肘撑着膝盖,托腮在那坐着。仿佛遥遥望着远端的夕阳,背影寂寥,似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长长地叹了口气。
“池鱼姑娘是想家了吗?”南钰呆愣愣问道,“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临殷皱了下眉,但没说什么。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在南钰准备请辞离开的时候,忽然问:“你养的那只弥鼠呢?”
“啊?”话题跳得太突然,南钰没有想到主上居然还会记挂他闲来无事养的一只宠物,愣了片刻才匆忙回,“死了。”
“死了?”临殷垂下眸,“怎么死的?”
“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养弥鼠。听人说,这种小东西最怕寂寞,向来都要成对的养。可我当初只在野外捡到了一只,也没想过它会孤单,就那么囫囵地养着。”
“有段时间倒也察觉到了它整天不开心,缩在一个角落里动也不动弹。以为它只是病了,可喂了药,总不见好,后来……后来它就没了。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太孤单了,才死掉的吧。”
临殷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池鱼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在云石边上坐着,风扬起她的发,轻轻扫动着脸颊的轮廓。
她凝视着远处的夕阳良久,慢慢、慢慢地收紧手臂,将头低下,埋入了垫在膝盖上的臂弯之中。偶尔抬手抹着眼角,像在默然垂泪……
“你去一趟竹院。”
临殷将手里的法诀收起来,递给南钰,“把临故渊叫来。”
南钰:“???”
不是,他明明问的是弥鼠的事,和临故渊有什么干系?做什么突然要叫他过来?
南钰和他家主上相处这么久,有契约为媒介,虽然得到的回应言语少,自认基本的相互理解还是能做到的。
但这一刻,他觉得两人交流上的代沟,宛如天堑。
……
池鱼想起一句话。
叫世上不能直视的东西有两样,一样是太阳,一样是人心。
她坐在云石边上远眺盼人,不知道怎么思维就跑偏,想要论证一番此话了。
诚然,这种傻逼事她在现世也干过,很伤眼,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学。
但如今不一样了,她是能目视百里的修士了,而且面前这一轮是夕阳,明显不及午时的烈日杀伤力强。
于是池鱼便深深吸了口气,大胆作死,冲着夕阳看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莫名其妙地憋着气,到最后忍不了了,才长长地将气吐了出来。
撑了十分钟,中途眼睛倒是没事。
就是再一挪眼,哪哪都是一轮完整的夕阳,还贼亮堂。宛如高光的马赛克,印在了摄像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