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荷塘边的两人,一位身着盔甲,不用想也知道是姜霖。
而另一位,身着靛蓝色流云纹长袍,头戴玉冠,腰间束着的蹀躞带上挂着玉佩、哕厥、算袋、火石袋等物,彰显着其朝廷重臣的身份。
颀长挺立的身姿同周围荒芜的灰色格格不入。
辛玥交叠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握了握,她提了一口气,缓缓走下了长廊,走上了拱桥。
脚步声慢慢靠近,张重渡回头。
他不禁呆住了,这熟悉的身姿,熟悉的容颜,似从梦中而来,渐渐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女子身着暗花细丝花间裙,外罩天青色氅衣,同那日他在黄粱寺看见的一样,氅衣上无繁琐的刺绣,飞云髻上也仅有一支金钗。
双眸明亮有神,注视的却不是他。
姜霖先行礼道:“三公主打扰了,臣不慎将腰牌落入了殿中荷塘,还请三公主行个方便。”
辛玥视线流转,看了张重渡一眼,又看向了别处。
张重渡整个人不自觉轻颤,心跳如擂如鼓,手心出汗,入仕八年以来,经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却又不敢显露半分。
他压制着情绪,揖礼缓缓道:“臣给三公主请安。”
尽管知道张重渡同傅公子的声音一样,可她还是没忍住心揪。
她对着张重渡淡淡笑了一下,就同初见那日一样,不敢细细瞧他。
转而问姜霖,“这腰牌是如何掉入荷塘的?真是叫人好生奇怪。”
姜霖看向了张重渡。
张重渡却不看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姜霖嘴角抽了抽,也拿张重渡没办法。
只能在心里小声咒骂两句。
张重渡见他许久不言,给他使了个眼色,似在说:这可是你的腰牌,你不说谁说,快说吧。
“咳,咳咳,这个吧,这个说来话长……”姜霖实在头疼,他不擅长说谎话,也不能实话实说吧,“就是,我的腰牌,这腰牌,腰牌它……”
辛玥歪头听着,总觉得“腰牌”两个字对姜霖而言,十分烫嘴。
“姜统领是怕三公主笑话。”张重渡斜了姜霖一眼,接了话茬,“今日大公主召见臣,恰好遇见姜统领巡守,就随他走了一段路,行至揽月阁外,姜统领忽然看见有只雀儿落在了树枝上,心血来潮想要抓来看看,谁知抓鸟时将腰牌落进了荷塘中。”
辛玥抬头看了看空无一树的荷塘顶,还是有点没想明白。
张重渡身上有凤阳阁内特有的香气,表示他的确刚见过大公主,可其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们既然不想让她知晓,自己又何苦咄咄逼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