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熙知道安朴山是在推脱,但他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只淡淡说,“若没有兵力支援,只有驻扎马店的那一个师,恐怕并不足以震慑到马回德,他人在北京,却留了6个旅在廊坊、独流一带,一旦形势不对,他是有荡平京津的野心的。”
安朴山也深知马回德不好对付,况且现在各省各自为政,单靠声望旧情,很难聚集起一批愿意为他以武犯禁的势力。他双目深沉地打量着面前的杜恒熙,剃了英气干练的短发,表情冷硬,说话圆滑,能屈能伸,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稳重人物。
只是不知道值不值得信任,就算成了翁婿也还是让他不太放心。更何况就算他是年轻小辈,不足以和自己抗衡,那他父亲呢?那可是头蛰伏的猛虎。
但除了杜恒熙,又似乎的确没有其他可用的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能让自己施恩的,可控制的名将?
安朴山转到沙发上坐下,突然转了话题问,“云卿,你觉得秀心怎么样?”
杜恒熙说,“安小姐继承了总理的才智,聪明大方,是值得珍惜的女子。”
安朴山点点头,一贯强势的脸上少见的露出慈爱,“秀心虽然不是嫡女,但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其实最像我,你要好好对她。”
杜恒熙真诚地说,“既然娶了她,就是一家人了,我自然会贴心爱护,绝不让她受什么委屈。”
安朴山满意一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希望你时时刻刻记得今日的承诺。委任状的事,你不用着急,我会让人办妥。只要你跟我一条心,风光的日子还在后头。”
第35章幸运
从安朴山那里出来天色已黑,杜恒熙回到家吃了点东西,洗漱一番。
夜里金似鸿又来找他私会,杜恒熙靠着窗户,隔着玻璃看到他,有些好笑地摇头,“你是不是爬窗爬上瘾了?放着正门不走,偏爱这种偷鸡摸狗的把戏。”
他觉得这种相会的方法真是荒唐,但也有一丝偷偷摸摸的刺激,好像相处的每一分钟都是偷来的,弥足珍贵。
金似鸿冲他一笑,被冷风吹得苍白的脸颊有一丝害羞的红晕,从窗台上跳下来,脱下沾了草屑的外套扔在椅背上,他走上前,把自己冰冷的手贴上杜恒熙的脖子钻进衣领里取暖,“你要是不想我来,就把窗户锁上,把我关在外头,我碰两次壁,也就死心了。”
杜恒熙被他冻得一哆嗦,抬手去抓他的爪子,可金似鸿的手却恶作剧的往下伸了伸,掌根按压了他的喉结,有一点扼颈窒息的压迫感。
“你干什么?把手拿开。”杜恒熙仰高头,呼吸不畅,憋红了脸,衣领里像揣了块冰。
金似鸿这才把手拿出来,改为捧住他的脸,“外头冷死了,我的手也好冷,你帮我暖暖。”
杜恒熙脸红了点,低声说,“活该,谁让你要爬窗户来的?”话是这么说,还是抬手覆盖上他手背给他搓热了。
金似鸿乖乖地被他捂着,眯着眼笑说,“你什么时候搬出去住吧,别和你父亲住一块儿了,我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地来找你了。”
杜恒熙想了下,突然问,“这里只是暂居,我可能不日就要离开天津了,到时你跟不跟我走?”
这一问,把金似鸿问住了,怔怔看他,“你要走了吗?去哪?”
杜恒熙抽回手,“说不好,也许三湘,也许调去别的地方,还没有定下来。”
金似鸿一时没有回话。
杜恒熙也知道这样的要求强人所难,金似鸿刚刚站稳脚跟,怎么能甘愿放下天津的事情,说离开就离开?但其实金似鸿在天津的产业实在不大,不过是勉强混口饭吃。若跟他走了,有他的扶持,想要再赚钱,或做出什么事业都不是难事。只要金似鸿可以放下他那脆弱无用的固执自尊,受自己的庇护,明明可以得到的更多。
杜恒熙思索着,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也很有说服力,考虑周全,只是不一定能说动他。不过如果他真像说的那样喜欢自己,那无论如何,都应该愿意跟自己走才对。
金似鸿默然无语地伸手抱着杜恒熙站了会儿,似乎也在思考必然面临的分手局面,最后想不出,只得轻轻叹了一下,及时行乐般朝他亲了上去。
两人纠缠在一起,杜恒熙被他压到床上,脱衣服时,突然压住金似鸿的手,睫毛畏惧地抖了抖,“这次轻点,上次太疼了。”
金似鸿知道他一贯很能忍痛,会这样说,是上次留下了深刻阴影,心里过意不去,只能边亲他,边哄着说抱歉。
等两人赤诚相对时,金似鸿果然并不急迫,甚至盘腿坐起来,借着卧室里昏黄的床头灯,开始对小杜恒熙进行研究,想要看看什么样的刺激,才能让它有反应,不是软绵绵的一摊死物。
杜恒熙懒洋洋倚在床头,垂眸看着金似鸿坐在自己双腿之间,看到他鼻梁挺直,眉眼乌黑,浓密的睫毛在脸颊落下一小片弧形的阴影。又看到他赤裸的后背,深深浅浅横亘着丑陋的鞭伤,遍布了整背,虽然结了痂,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脱落,不可能淡化到一点痕迹都没。
好像玉器上的斑斑裂纹,他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打他打得太狠了。
在他出神时,金似鸿已经握住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