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责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数年风霜,他身上难掩病气,可那双眼眸却很亮,不再是曾经自己提出要求时,死气沉沉的模样。
“我儿子将你照顾得很好。”秦问责开口,他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上打着发胶,鬓角一丝不苟,双手搭在黄花梨木打磨好的拐杖上,气压低沉不怒自威,让人一眼胆怯生寒。
沈鹤清应道:“是。”
“他会有很多选择,但不该是你。”秦问责接道。
沈鹤清思忖片刻,平静开口:“您不赞同我跟秦照在一起,是因为我的家世背景吗?”
“不止。”秦问责很忌惮沈鹤清身上的某种东西,他说不清楚,却知道这人能轻易影响秦照,而一个决策者、领导者,不需要那么多无用的感情。
沈鹤清却轻笑了一下:“您将自己变成无情无欲的神人,便希望秦照跟您一样,您最反感的,是秦照对我动了真心。”
秦问责的眼眸一点点暗沉下来,这人太聪明。
“我没记错的话,钱你拿走了。”秦问责冷声,“为什么违背承诺?”
沈鹤清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承诺过您什么,当初选择离开秦照,跟钱财无关。”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钱夹,又从最里面的夹层摸出一张卡来,崭新如初,沈鹤清放在桌上,往前一推,“物归原主。”
秦问责眯眼看了眼那张卡,又看向沈鹤清。
沈鹤清:“这些年来不管多难,我分文未取。”
他说着顿了顿,看向窗外,阳光温和,天空却又飘起雪来。
“当初您说,如果秦照执意留下,您将会收回对他的一切帮助,哪怕他是您的儿子,而我见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您言出必行。”沈鹤清收回目光,语气如常:“我满身泥泞没关系,但是我不能拖着秦照一起,他是天之骄子,这点我无比认同您。”
那些话还清晰在耳,秦问责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秦照非要留下,那就得跟着沈鹤清一起滚进泥堆里,沈鹤清当时的心性远不如现在清明,他被爷爷的病情搅得心神不宁,林柔又咄咄相逼,对于一穷二白的他而言,生活几乎窒息,而这样无望的日子,他不能让秦照跟着承担。
虽然有那么点儿自以为含哥兒整理是,但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没有的。
穷是这个世上最难治愈的绝症,他不想在一切激情跟爱意都退去后,秦照开始怨怼他。
可事实上沈鹤清听秦照说起在国外的生活,只觉羞愧。
“秦先生,我们都低估了阿照,后来我才知道,他出国后没再用您的一分钱,骄傲的小少爷还是滚进了泥堆里,是我辜负了他。”沈鹤清同秦问责对视,“所以我现在很庆幸,自己还有让他开心的能力,我知道您来见我的目的,但我不会离开阿照。”
“只要我愿意,你们两个都没办法在曲城生活下去。”
沈鹤清站起身:“那就去曲城之外的地方,我跟阿照,我们会把生活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