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不完整的拼图就这么被莫惊春凑了起来。
十一年前,在乱徒试图刺杀永宁帝时,另外一场阴谋也悄然铺开。太子遭到了暗算,皇帝留下的人手不足,为了躲避营地的暗杀,他们给太子换了衣裳带进了围场深处。
追杀的人让看护的人手逐渐减少,以至于最后一个护卫也为了引走杀手而离开。
所以莫惊春引走黑熊时,才会撞到孤身一人的小太子。
只是这位太子却是个小疯子,在见血后居然不继续躲着,反而将其视作一场血腥的杀戮。
莫惊春怀疑当年这一出,里面有张家的插手。
不,或许不止是插手,再更深一步!
这怀疑,其实早就有,可是在袁鹤鸣酒后失言时达到了巅峰。
皇后落胎的那个孩子……是男孩。
有些老于成算的医科圣手能提前辨出胎儿男女,太医院要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如果太子出了事,可皇后还有后手,便可安然无恙接过这份动荡。
张家的嚣张跋扈并非一日两日,早些年间,莫惊春常听闻他们家中奴仆都敢在闹市纵马伤人,更有无数无状之举,只是碍于皇后一直压下不提。
皇后对张家的态度很是亲厚,以至于除了寥寥几个言官,无人敢于抨击。
只是张家在近年来却是收敛许多,甚至连备受宠爱的小国舅都没有入朝,只是做了个富贵闲人,此举其实已经讨了不少人的疑窦。
有人猜想,许是张家自知问题所在,不得不收敛。
可当真如此?
又是何事,让狂妄的张家不得不收敛。
除非……如此自大嚣张的存在,触怒了另外的庞然巨物。
方才有了莫惊春这份怀疑。
可张家怎么敢对太子动手?
张家怎么会对太子动手?
太子……
莫惊春在急剧攀升的杀意下窜其冷汗。
因为太子这发自年幼的性情!
以至于张家惊恐,许伯衡奏请,连偶然擦肩的莫惊春,也困于翰林院十数年。
此时此刻,莫惊春便全然暴露在太子这凶残一面下。
公冶启笑了笑,“夫子,你在怕什么?”
莫惊春闭了闭眼,“臣怕,殿下做出不当之举。”
“夫子所言那些枯燥无味的劝阻,”公冶启挪了一步,便是与他面面相对,根骨分明的手指掐住莫惊春的下颚,硬是将他的脑袋抬起,对上他浓黑的眼,“倒是藏不住这具皮肉下的有趣鲜活,孤倒是想问,夫子还要藏到何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