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文的大脑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眼底血丝一片,愣愣的看着简霁。
话说得差不多了,简霁准备去阳台上找桑嘉意。
在两人错身的时候,简霁停了下来。
“齐先生,刚才我问过的问题,麻烦你,一个字也不要漏的——”他侧过头,看向浑浑噩噩的齐修文,“也去问问你那温厚理智的父亲和优雅温柔的母亲。”
“谢谢。”两个字简霁吐得慢,带着极致的嘲讽意味。
边说着,还边朝他礼貌的颔首,然后才迈开步伐缓缓离开。
齐修文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明明所有事情他都知道,他对桑嘉意的过往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因为桑嘉意,他对齐家的每个人也都了如指掌。
可他不激烈的主动指责,也不主动的说出那些桑嘉意的痛苦过往来激他、来让他感到难受。
因为这样的效果是最弱的。
齐修文突然想起了自己学生做题时,若是遇到不懂的,老师也不会直接告诉他答案,也不会告诉他解题思路。
而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给他,让他自己去思考,去一点一点找寻问题的真正答案。
老师说,这样才会印象更深刻。
简霁也是,他偏偏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让齐修文自己去想、去回答,去进行自我剖析和过往回忆。
简霁要让他印象深刻,要痛苦的刻骨铭心。
——要让他牢牢的记住此刻的感受。
齐修文感觉自己的大脑和心脏痛得像是有人拿着钉子在往里面钉。
他想,简霁成功了——
他牢牢记住了。
简霁离开了那边的走廊后,才脸色难看的一手撑住了墙,微微躬起了他的脊背。
难受,太难受了。
这本是他一开始就设想好的场景。
要戳人最痛的点,“攻心”为上。
要让他痛苦,让他愧疚。
齐修文是齐家最理智清醒的人,也需要他去点醒齐磊和文欣。
然后——共享这份痛苦。
但凡他们不强行把又又带回来,只选择当一辈子的陌生人,简霁都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逼迫又又和桑爷爷分开。
禁止他们见面。
把人带回来后又亲自施加诸多苦难。
每件事都是错上加错。
本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计划的,可是等真正实行起来,才发现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每件事说出来,齐修文有多难受,他就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