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逃过对视,她仍躲不开他视线,被他紧密、深沉地粘着,夹有千情万绪。
“本王听虎儿说了。”魏玘道。
阿萝垂首,没有接话,盯着足尖的泥尘。
魏玘也沉默。他静了片刻,才道:“你为何会来翼州?”
阿萝道:“我有事要做。”
魏玘勾唇,不再追问,轻轻笑了一声。
笑过后,他环臂,偏首,眼风掠扫而过,递向通红的垂阳。
如他所料。阿萝不会透露内情。
他很想告诉她,他不会再漠视她意志,不会再打乱她安排,更不会再强加她任何。
但他一字也说不出口,如骨鲠在喉。
魏玘知道,阿萝有意躲他。
她走得太决绝,不容他辩解、悔改,甚至留下他赠予、隐瞒她去处。若非机缘巧合,他甚至不知道,二人此生能否再会。
只是,就算再会,他又能如何?
在外人面前,她佯装同他不识,似要抹除他们共度的曾经。
他始终记得,她说,他们不能再继续了。
既如此,他所有斩不断的情意,纵然只展露一点,于她而言,会否是困扰和枷锁?
魏玘不知答案,也不敢探寻。
他已经被她讨厌了,不必再引起她更多不快。
突兀地,阿萝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你只与三人同行吗?”
魏玘一怔,很快回神,移目望她,眼中漾起浮光。
阿萝的气息也滞了半拍。
她于不经意间发问,直至字句脱口,才觉出她话里似有关切。
或许,她的确是在关心魏玘——她清楚他处境,知他身旁虎狼环伺,才会认为随行之人太少,难在他遇险时护他周全。
可这不是她该挂虑的。
趁人还未回应,阿萝添道:“还请殿下不要误会。”
“我不是在担心殿下。”
话音刚落,魏玘神色微僵,眸间惊喜昙昙一现,极明了地败落下去。
阿萝看在眼里,抿起唇,又道:“如殿下已听虎儿说过,应当知晓,此处共有五名孩子,其中一名风寒未愈,需要格外照料……”
她越说,声音越颤。字句分明属实,却如刀似剑,割得她唇舌作痛。
魏玘并未作答,敛眸低目,不再容人辨读。
半晌,才听他道:“不必担心。”
他口吻寻常,若无其事:“杜松和川连都在。你信不过旁人,总归信得过他们。”
“笃笃。”足音远远,自后传来。
——是孩子们和王五。
魏玘头也未回,只道:“收拾东西吧。”
他旋身,落下一道冷肃的背影,率先离去,逐渐拉远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