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换下的衣物已经洗好烘干,规规矩矩叠放在塑封袋里,和他的背包放在一起。
左寒从背包的前侧夹缝里掏出每日必吃的药片,掰了一粒放进嘴里。
“哦稍等,我给您倒杯水。”李济航赶忙转身。
“不用。”喉咙管里咕噜一声,小小的药片已经咽了下去。
“走吧。”左寒提起背包,没动桌上的食物。
走出这座奢华的三层小楼,忽有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报告,已经在路上了。”
“您小心台阶。”
……
个高大的士兵连跑带走,如临大敌般拥簇着什么人。
走得近了可以看到,是姚琛泽背着一名女子,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惶恐。
背上的那女子浑身脏污,枯黄的头发埋住了脸,只露出一点瘦削的下巴,一条细弱的手臂垂在姚琛泽身前,随着跑动无力地晃着。
香草味一晃而过,左寒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擦身而过,他没得到一个眼神。
你真的有提过要带我离开吗?金贵的高等级alpha不都得定期体检么,那时你又为什么会突然进入易感期?
左寒一概没问。
没了腺体后,他于姚琛泽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
“就停在这里吧。”当车开出了足够的距离,左寒适时出声。
“左寒先生,少爷让我代他给您道个歉,为了当年易感期咬伤您的事。”
李济航语速很快,一路都在埋头留意着信息,好像也着急想往回赶。
拉着车门的手一顿,左寒淡淡回了句,“没事。”
很小的时候,温柔白净的支教老师给围在一起字都不识几个的泥猴子讲了个小美人鱼的故事。
她说,人鱼公主放弃了三百年的寿命,把美妙的歌喉给了巫婆作为交换,将漂亮的鱼尾变成了人腿,走到了岸上。
“她追求人类的爱情、灵魂和理想,是最勇敢的人鱼公主。”
左寒只觉得这条鱼很傻。
因为王子爱上了别人,太阳升起后,她最终化为了泡沫。
彼时他还未能收好自己的兽类第二性征,顶着对尖尖的白色猫耳朵,坐在田埂边大声反驳。
“我不要上岸,我要做海里最漂亮的鱼,游在最深的地方。”
他是个oga,在贫穷的村落里很罕见。
众人哄堂大笑。
“你是猫啊,猫怎么会在海里游泳。”
可是后来,他也短暂地好奇过。
四周建筑很高,斜府街没有月亮,海也离他很远。
彼时他总爱趴在狭窄的窗口朝外看,黑暗里只有劣质香烟燃起的一点猩红,一点光亮。
他错误地将希望寄托在这样虚妄的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