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躲得过贴身保镖,却不是长久之计。
方焕还是决计问清楚,除去服侍父亲的那些人,家中保镖事宜归大哥管,但大哥忙,经常不在家,大哥的秘书瞿伯十分容易亲近,问了才知新来的保镖姓覃,大哥要留着自己用,说近来经常要出差,想培养一些亲信。
“长得很高那个,”方焕比划着,“反正看上去怪怪的。”
瞿伯双手放在衣襟前,有种老派的绅士感:“怎样怪,方家用人很挑的。”
方焕垫脚问:“他在哪里当值?公司还是家里?”
“少爷有什么事要办?”瞿伯微微欠身,很是和蔼可亲:“我可以去办。”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绝不告诉你爸爸。”
“切——”方焕不买账,“不说算了,我自己去查。”
说完,小皮鞋一抬,立刻转了身。
瞿伯哂笑,赶在方焕的身影消失之前,轻声补了一句:“值外勤,侯在沛延身旁,只是不近公务。”
方焕头也不回地消失,下一秒,他又探头出来,一双眼灿若星辰:“谢瞿伯,loveyou!”说完,狡黠一笑。
人是打听到了,要见到却并非易事。
一是大哥沛延几乎是个工作狂,在公司待的时间比家里多。
二来,既是值外勤,必定跟随大哥出席外面那些事,周一到周五,方焕要上学,哪里见得到大哥。
功夫不负有心人,周五那天方焕下学特别早,刚到家就瞧见二楼转角处侯了不少人,隐约听见大哥在跟谁谈话,家里进出好多人,方焕本没有特别在意,转身上三楼时,瞥见一个身影,他退回去又瞧一眼,巧了,那人立刻避一步,似乎不想被他看见。
果然,再看一眼,他又躲一步。
廊道开了窗,这个位置紧挨花园,雨后空气湿润,芭蕉叶绿得发亮,薄光照进来,斜斜的绿光轻拢在半空中。
覃志钊抬眉,用余光飞快扫一遍,又迅速收回视线,定在原地不动。
总算逮住他了,方焕心想。
“喂。”方焕喊他,手里摇着钥匙扣,他还不忘侧身回看一眼,怕刚逮得人跑了。
从覃志钊这个角度轻而易举看见他的头顶——小小的个子,身上还穿着校服,白色短袖,深蓝色衣领,心口烙印着私立学校校徽,深色系五分裤,两侧扣着背带,背带交叉向上,延伸至他肩膀处,肩上还背着黑色硬牛皮书包。
再低头,覃志钊看见他穿一双短筒白袜,黑皮鞋,俨然一副乖乖学生模样。
方焕回头,撞见覃志钊正在打量自己,微微不悦,“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跑哪里去了?”
覃志钊不吭声,面色平静,完全记不起这桩事一样。
他装的。方焕也不生气,绕着覃志钊走,将他这个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仔细了,“听说你在家大哥身旁当值,平日工作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