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仙鹤山,通天观。
吴道长站在山巅之上,望着天上浓密云彩,心中略觉烦闷。
孙邦年在他耳边一直叨叨叨,更是令他觉着烦上加烦恼,心中懊恼。
想呵斥对方,让对方闭嘴,恐又引起新一轮的唠叨。
想不明白啊,一个老太监怎么那么多废话。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按理说都是锯嘴葫芦,嘴巴严实。
为何孙邦年如此啰嗦,好似碎嘴老太太,东家长西家短,说个不停。
“臭道士,咱家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
“贫道需要什么反应?”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对方一股脑说完了。他可以闭嘴了。
孙邦年呵呵一笑,“杨慕放火烧粮草一事,你已经知道了吧!当年,咱家就让你少搭理那个小鬼头,一看就是满肚子心眼的家伙。你却不听劝,现在如何,可有后悔?”
哎!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道长很想回敬对方一个白眼,以表达内心的嫌弃。
“杨慕此人,贫道早看出端倪。之所以搭理他,就是为了引导他向善,积极向上,切莫走上邪魔外道。奈何,贫道本手有限,化解不了他心中戾气。”
“臭道士,你也别太自责。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慕那小子生来就是个利欲熏心之辈,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化解的。他如今去了北梁,在刘宝顺手底下做事,也算是得偿所愿。”
吴道长手指翻飞,一边说道:“此事恐怕远没到撇清干系的时候,和你还有些牵连。”
孙邦年大声嗤笑,指着自己,“同老夫有何牵连?老夫可是从未搭理过那个小子。”
吴道长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杨慕在北梁的第一件差事,就是奉命抓捕恒益侯萧成礼。他从哪里知道恒益侯的下落,恐怕源头就在你身上。你造的因果,就该由你去解决。”
孙邦年一副见鬼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臭道士啊臭道士,敢情你自怨自艾半天,又是伤春悲秋,又是连连叹息,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啊!你可真够奸诈的。咱家不曾理会过杨慕,他从何得知恒益侯的下落?说话要有根据啊!”
“贫道早就说过,杨慕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没用在正途上。你以为那些含糊其辞的话,他听不懂吗?如今看来,他远比你想象的聪明许多。总而言之,此事你去解决。想来,你也不希望恒益侯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吧!”
孙邦年摊手,坐在石头上,捶捶老胳膊老腿。
同时,他一边感慨道:“人老了,动弹不得。上个山都差点要了老命,几千里远的地方,怕是要死在半途上。臭道士,你忍心看着咱家去送死?”
吴道长频频蹙眉,很是不满。
偷懒耍滑,推卸责任,眼前这人竟然是伺候过皇帝的老太监,说出去都叫人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此事放着不管?恒益侯的性命也不管?”
孙邦年义正辞严地说道:“咱家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性命。
恒益侯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会不知道逃命?你也说了,杨慕已经出发,消息一来一回,已经耽误了不少日子。
咱家就算立马出发,恐怕也赶不上趟。说不定这会,恒益侯已经落到杨慕手中,无可奈何啊!都是天注定!”
吴道长蹙眉。
的确,这会出发,恐怕已经迟了。
远隔千里,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哎……
“难道一切都是天注定?”
“咱家有恒益侯的生辰八字,你要不要算算他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