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回来了,快来吃些夜宵。”父亲于富招呼她过去。
于佳乐已经坐在了桌边,正一边滑动着手机,一边用勺子舀了颗汤圆进嘴里。
于舒言将书包和书都拎进自己房间里,洗手后也在餐桌边坐下。
她瞥见于佳乐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试题,顶上的标题写着“青邶大学历年自主招生试题集锦”。
于富进厨房为她舀了一碗汤圆,放到她面前。
“不够锅里还有,我再去给你舀。”
于舒言注意到,父亲伸过来的手指裂了口,食指骨节上生了两个暗红色的冻疮。
于富人未能如其名,大半辈子勤勤恳恳,却从来没有尝过富裕的滋味儿。
现在在一个包工头手下当水电工,遇到赶工的时候经常连夜加班加点干。昨晚忙到凌晨三点回来,今晚十点又得去接班。
“爸。”于舒言看到后一阵心酸,问道,“妈给你买的冻疮膏用完了么?怎么不用了呢?”
“没,一直在用的,但哪能好这么快。”
寒冬里,工地上四下敞冷风,裹几层棉衣都不够抗冻。常常是手上的旧疮还未好,新的就已经生起来。
“我给你换一个牌子的。”
“不用,费那钱干嘛。都要开春了,天气转暖就好了。”
“可是——”
于舒言话音未尽,就被于佳乐打断了:“哎呀你们太吵了,我都看不进去题了。”
两人霎时噤声。
于佳乐又往上滑了两下手机,回到刚才那道题,嘴里嚼着汤圆抱怨了句:“吃东西聊什么天呢。”
于富对于舒言无声示意了下,让她快吃。
于舒言低头,舀了一颗汤圆。还是热热的,一咬开芝麻馅儿就流了出来。
吃了两颗,身上也暖和了些。
头顶昏暗的黄光笼罩下来,三个人坐在餐桌边,悄寂无声。
突然,一声开锁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安静。
曾萍推门进来,头顶的鸡毛卷顶着霜雾,面带喜色,还没换鞋就嚷嚷:“今天我们商场可多人了,大门口挤都挤不进来。我那柜台从一开门来试鞋的就没断过,我忙都忙不过来,嗓子都说哑了。一天卖了百来双,最后空盒子摆了一地,关门了我还收拾了半个多小时才收拾完”
她的大嗓门充斥着整个房子,丝毫不见停下的意思。
于舒言有些不安地看了于佳乐一眼,却意外地发现她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反而停下手上的刷屏动作,转身向母亲笑道:“妈,那你今天生意这么好,挣了不少钱吧。”
“那可不,我那柜台高端货,一双都一千多呢。我能提3,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