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正要跟江惊岁说些什么,就见江惊岁脑袋在这一秒又耷拉了下去。
嗯?
连祈不由得扬了扬眉,水果兜轻碰了江惊岁手背,像是要将人叫醒一样,语气里糅着些散漫地开了口。
“诶,这位老板,你橙子不要了啊?”
江惊岁那股困劲儿还没下去,她这两天一直都是晚睡早起的作息,白天搬东西,晚上要整理。
有点时间还得去应付许芸给她张罗的相亲。
简直是身心俱疲。
这会儿歇下来,睡意上涌,脑子都快黏成浆糊了,不想抬头,也不想说话。
就想安静地蹲在角落里长蘑菇。
直蹲到游皓过来为止。
只是不吭声,实在是不太礼貌,尤其是对方下午才刚帮过她搬家。想到这里,江惊岁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潦草含混地应了句。
她说话声音低,又闷在围巾里,连祈是真没听清,微俯下身来“嗯?”了一声,又问:“说什么呢。”
他俯身靠过来的时候,外套兜帽的两条抽绳荡了下来,抽绳末端金属质感的卡扣,若有若无地蹭到了江惊岁眼尾。
这一瞬间,雪夜里特有的潮冷扑面而来。
江惊岁被冻得一个激灵,明显感觉出来他似乎是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衣服被冬雪的寒意完全浸透了,身上凉得几乎都在冒冷气。
光是这样站着,周围气温就好像都跟着降了两度。
睡意顷刻间散掉大半,江惊岁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脖子,避开了皮肤上冷冰冰的触感。
注意到她的反应,连祈顿了顿,单侧胳膊肘搭着楼梯扶手,懒洋洋地站直身体。
两人距离重新拉开。
“制冷机”的效果极佳,江惊岁被冷气这样扑了一脸,瞌睡虫终于飞得差不多了,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她抬手压着隐隐泛酸的后脖颈揉按两下,闷闷地打了个哈欠,这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我等会儿再捡吧。”
意料之中的一句。
江惊岁的这个习惯延续到现在——能等会儿做的事绝不现在做,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典型的拖延症晚期。
连祈侧倚着楼梯护栏,居高临下地瞧她一眼。
江惊岁清楚地从他这个眼神里读出了叹气的意思,她眨了眨眼,正要说些什么,连祈已经拎过袋子,转身往楼下走了。
看来是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江惊岁花了三秒钟的时间,很郑重地思考了下要不要过去帮忙,然后更加郑重地得出了否定答案。
好像不太行。
她的胳膊和腿,目前基本上是处于报废状态了。
头顶的感应灯轻晃一下,暗黄光影自上而下地投射下来,连祈身上防风衣的颜色被映得更深,低头捡东西时,大半身影好似都融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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