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羽虚弱地笑了笑。
半晌,岐羽不自在地抽搐起来,额头直冒汗,肩膀紧紧缩着,像是要把自己折叠起来。顾长愿知道她是疼了,握住她的手说,哭一会儿就好了,岐羽却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顾长愿越发心疼,总觉得这小小的身子里藏着深不见底的东西。
过了几天,顾长愿托士兵从对岸买了一副拐杖给岐羽送去,顺带去镇上打听幽猴的巢穴,可除了孙福运,镇上的人极少踏进雨林,更别说知道雨林里的动物习性了,医疗队试着把追踪器绑在幽猴的腿上,几天后,追踪器失去信号。
“最后监测到是在火山附近,要么猴子把追踪器弄掉了,要么那些高酸度的火山灰干扰了信号,或许还和火山脚下的磁场有关。”舒砚说。
边庭:“那我沿着火山找找看。”
其他人没异议,只提醒他要小心。
第十八章初探(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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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立于瞎子河北岸,像背脊末端凸起的骨节将河段一分为二,粼粼河水绕山而过、奔流入海。
边庭想起上岛的时候,直升机穿梭在云层之上,最先入眼的不是圆形的岛屿,而是这座庞大的火山。环形的火山口像一道绞索,把整座岛屿从深海中拔起,直插云霄。
天未亮,他就沿着河岸朝火山行进,当清晨的第一缕光投向大地时,他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衣服沾满雾气,紧紧黏在身上,军靴被林间的淤泥裹了好几层,每走一步就有一股细流汩汩钻进脚趾缝里。他望向兀立的山峰,把手拱到嘴边,呼了一口气,搓热手心,掂紧背包继续往前。
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火山脚下,边庭觉得这不是偶然,之前他在瞎子河岸用枪声吓退幽猴,幽猴也是朝火山方向逃窜。这样看来,即便山脚没有巢穴,幽猴多半也在火山附近栖息过。动物和人一样,受到惊吓总是下意识地逃往最熟悉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亮了,灰色的山脊从浓雾中显露出来,河道变得狭窄,岸上多了乳白色的细沙,这是沉积的火山灰。
离火山越来越近了。
边庭停下来,检查背包里的东西。
背包里装着野外行军必备的水壶、压缩饼干、指南针、望远镜,和一部a-999野外红外线狩猎相机。
重要的是这部红外线狩猎相机。
前一晚,顾长愿把相机交到他手上,说如果找到幽猴的巢穴,就把相机架在正对巢穴的树上。
“知道怎么架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边庭翻看着说明书,相机是个长方形的铁皮箱,六七斤重,配有三米长的绑带和一个锁扣,看上去不难操作,只要把绑带环在树上,扣下锁扣就行。
“不用,学一学就会了。”
顾长愿毫无野外生存能力,去了反倒是累赘,便说:“那你小心点。”
靠近火山,巨大的山体阻隔了阳光,淡影覆盖了大半片雨林,火山灰侵蚀了山脚的草木,使得方圆数里凌乱荒芜、寸草不生,继续往前,空气越发干燥,抬脚时能卷起一团烟尘,干枯的灌木横在河岸上,一踩就碎,边庭走得累了,找了块空地坐下来。
算起来,上岛20多天了,他已经习惯了岛上的环境,和边境相比,岛上没有难民、没有暴乱,算得上安逸,只是他的心绪忽上忽下,不受控制。
顾长愿是一个意外,让他心神荡漾,好像他路过了一片又一片平整的田野,周围的风景始终不曾变化,突然一只飞鸟掠过,衔来一抹亮色。他不由自主地追逐上去,终于看到远处几株绿树几簇香花、轻云带雨、流水淙淙。
世间的无聊都被抹消。
他开始渴望更多。
他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顾长愿,想一睁眼就能看到他,一伸手就触到他的皮肤,那些单薄如纸的衬衣看上去并不难撕开,顾长愿那么瘦,他单手就能环住,顾长愿力道远不如他,被他环住后肯定挣脱不开,不知道那时,他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还有他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又柔又细,不知道被他抱住会不会留下指痕?
满脑子淫糜念头让边庭口干舌燥,他知道自己顶多算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满脑子情色念头,可一见到顾长愿只会无意识地发怔。
他叹了口气,把背包放到一边,拧开水壶猛灌了几口,又撕开一袋压缩饼干,打算填一填空虚的胃,压缩饼干实在难吃,但至少能减轻因情欲而起的饥饿感。
几口凉水入喉,身上的燥热才消散了些,边庭抹了把汗,忽听林间震颤,呼呼风声如牛嘶马啸,他心头一沉,看向山头红日,暗自骂了一声,把饼干和水壶往包里一塞,四处张望,瞧见十米外有一块岩石,卷起背包朝它奔去。
岩石约半人高,迎风的一面已经风化,背面潮湿,长满青苔,边庭蹲在岩石背后,屏息静气。
不一会儿,尖啸声四起,大群幽猴沿河滩而上,急急朝火山奔去。幽猴矫健,在河面上蹿下跳,卷起阵阵细纱,四下顿时灰蒙蒙一片,看不清物,边庭俯下身,手伸向腰间。
他今天不用猎猴,就没带步枪和锚钩,而是换了一把qsb匕首枪。这种匕首枪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刀柄暗藏机关,嵌有4枚专用子弹和全部击发部件。必要时,扣下扳机,子弹就能发射出去,是野外格斗的利器。他握紧刀柄,心想能避就避,若是幽猴攻击过来,便奋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