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狠心。”
我对你的情谊,你居然未曾察觉分毫吗?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是谢听之破碎的心下拼凑出来的最后的体面。
月凉如水,虞乔卿手中的剑指着谢听之。
明明自己应当是讨厌他的,不是吗?
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枉顾左相府的人,擅自修炼邪术,和白伏那样的毒妇究竟有何分别!
想到这里,虞乔卿的掌心沁满汗珠,滑腻的触感如毒蛇慢慢啃噬她的感性。
少年似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着水润的光,他徒劳张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下可正是杀了他们的好时机啊!”耳边的稚童声音尖锐,蛊惑怂恿着谢听之,却被后者一个冷冽的眼神狠狠打断。
一如当时听闻虞乔卿的死讯时,那毫无生机的深渊,吞噬所有靠近的光源。
那是比死人还恐怖的气息,像具行尸走肉。
虞乔卿眼睁睁看着少年转过身子,披着清凌凌的光,消失在视线中。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又决绝,孤寂又孑然。
余光中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虞乔卿松下手中的长剑,狠狠道:“让他走。”
褚玄云没有听进去。
“让他走,算我求你了,师兄。”
褚玄云脚步一滞,虞乔卿的做法无异于放虎归山。
可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恳求,男子唇角勾起,可惜笑意不达眼底,似是苦笑。
终究是被人捷足先登。
“师兄,那催心术,可有解决的法子?”
她语气如常,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连外泄的情绪都被收敛得极好。见她这般,褚玄云声音放软几分,抬手想要触碰虞乔卿。
“卿卿,你和他缘分散尽,不必再纠结过去……”
虞乔卿毫不客气地避开褚玄云,别过脸去。
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谢听之无药可救。
思及此,虞乔卿态度也冷却下来,想到褚玄云将自己隐秘的心思戳破,淡淡道:“原话奉还。”
说着将剑插入鞘中,凌乱的发丝飞舞,转眼不见踪迹。
褚玄云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自己寄人篱下,不好开口罢了。与其让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还不如早早斩断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