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吉问起弘文馆诗会上的事,雪越是个直肠子,当即一五一十地都说了。道:“那个温侍郎胆子真大,敢顶撞太子!我都替他捏一把汗!”
孟吉看她眉飞色舞的生动模样,笑问:“怎么替他捏一把汗?”
雪越说道:“你们太子是个不好招惹的煞星,若是惹恼了他,还不知道怎么遭殃呢。”
孟吉才缓声道:“我们太子虽然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但却也是个赏罚分明遵守律法的,绝不会随意加害朝臣。”
雪越吐舌道:“是吗?我听说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呢。难道我又听错了?”
这话倒是没错。
孟吉只垂首一笑。
雪越又说道:“我原先错怪了温侍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他居然也没有骂我,看样子的确是个好人。听王兄说起来,他也算是个可怜深情的人了,唉,改天我要当面跟他道歉才好。”
孟吉见她神色认真,心头不由一动,便慢慢道:“温侍郎的确是个难得深情的人了。当初跟……舒司正也算是阴差阳错。唉,可惜命运多舛,一次两次的姻缘都是中途而废,如今只一个人孤零零的,叫人好生惋惜。”
雪越眨了眨眼,想到那天温益卿一身绛红圆领衫,儒雅清贵的模样,不由笑道:“他还这么年轻,当然可以再娶啦。”
孟吉道:“公主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大概不清楚,温侍郎尚的是公主,如今公主虽去,谁又敢打他的主意?怕他要孤独到老啦。”
“什么?这、这太不近人情了吧?”雪越觉着匪夷所思。
孟吉嫣然一笑,正要再说,突然缄口。
原来是有人来了。
外头丫鬟躬身说道:“越王殿下要告辞了,正在门上等着公主殿下出外同行。”
雪越道:“这么快的吗?”
孟吉起身陪着她到了门口,正要话别,突然目光一动,抬头看向天际。
此刻寒冬腊月,夜冷霜寒,夜空中星子闪烁,而北边的天空边,一道白光稍纵即逝!
孟二姑娘盯着那团消失的光芒,却变了脸色。
“紫薇垣……”她喃喃地脱口而出这三个字,便跟醒悟了什么似的猛地打住了。
但是雪越公主仍是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对,当下问道:“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孟吉生生咽了口唾沫,道:“没,没什么。我是说……有些冷,公主怎么没多穿件衣裳?”她勉强一笑。
雪越不疑有他,笑道:“你们这里虽也冷,比我们那边却还差一点儿,不打紧,我去了,你也不必送了。”她挥了挥手,往外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