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怀皇后自缢后,朕虽有母后护持,可宫中拜高踩低是常态,何况外家谋逆的失势太子…朕当年于宫中境况,较理儿今日,还要差上许多。”提起旧事,他的神情中有种千帆过尽的坦荡,不怨怼亦不执迷。
“初见老师那日,朕,正被先皇的另外两位皇子奚落排挤…”他说起不堪过往,神情竟是与之不甚相宜的柔和,问她道:“你猜,老师对朕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臣妾不知。”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许是出面维护,再讲上一番道理…
“老师说…”祁钰低头看着她,眼神凛冽桀骜,嘴角噙着笑意:“有人欺负你,要还手。”
明丹姝怔住,她如何想不到,在家中温厚和蔼的父亲,会这样说…
“人,朕都替你收拾好了,在院子里。”祁钰凑近她耳边,低语:“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第17章百转
依大齐朝规,年初一百官入朝,摘来年风调雨顺的好兆头。初二、初三、初四休沐,初五开朝,一切归常。
元月初五,长乐宫朱门大开,各宫主子乘辇至中宫,先于主殿前行君臣三拜礼。
入内,再拜,行家礼。
“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圣安。”
皇后徐方宜着凤冠大妆,端坐于长乐宫主殿,居高临下,贵不可言。
“起。”母仪天下,凛然不可进犯。
她惯常都是端庄素雅的打扮,今日盛装,长眉修鬓,锋芒毕露。
“臣妾等谢皇后娘娘。”
大礼拜毕,众人各自按品级高低落座,静默等着皇后先开口。
“贵妃大安了?”皇后看向下首珠围翠绕,将目光落在她左手边的仪贵妃身上。
自初一那日大火后,仪贵妃便称病染了风寒,次日,顺顺当当将宫权交回中宫。连日里瑶华宫大门紧闭,不问春秋。
“多谢娘娘挂念。”仍是光彩照人的一张脸,半点瞧不出病气,言辞也照以往沉稳了许多。
“臣妾听闻二皇子伤了手臂,养得怎么样了?”仪贵妃不咸不淡地回问,可神情却瞧不出关切。
“小孩子皮实,并无大碍。”
桌上都摆着干果茶点,没见旁人真的吃喝起来。唯顺昭容脱了护甲,十分随性地剥松子儿来,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尾座,笑吟吟道:“说起二皇子,臣妾倒是想起来…后宫进了新人,贵妃姐姐病了这些日子怕是错过了好消息。”
“是吗?”仪贵妃眸低垂,四两拨千斤,看不出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