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拜名门在如今大齐文人之间成为风潮,足可见寒门庶子只欲凭一己之力入仕的不易。
“你…可想好了?”在这宫里,明丹姝从来守着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态度,今日却意外多言问了这一句。
又觉不妥,解释道:“我是说,在这宫中虽然难熬,可只小心些,至少衣食荣华无忧。”
“嫔妾明白娘娘的好意。”柳新沂也有些出乎意料,这位昭仪娘娘看着实在是个冷静自持的人物,今日却有些反常…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这一辈子,并没有十全十美的活法儿。”
她倒是看得明白,语气里自嘲中带着点儿糊涂得意:“哪怕早晚后悔,也得在自个儿选的地方哭,娘娘说是不是?”
“不知道。”明丹姝回得坦然,清泠泠的眸子里并不见落寞,只看着前路:“本宫,没得选。”
“这是我答应娘娘的,抚远伯府在京中各府的暗哨。”柳新沂不知她言语之间的苍凉源自何处,无从开解。
从袖中拿出一纸名单交给明丹姝,并不过问她何用,当真于权位无半分留恋。
“另有一半,若有一日我能出宫,再交与娘娘。”
“他知道吗?”明丹姝忽然问道,以为她不解,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自言自语:“他在等你吗?”
“他过去是我抚远伯府的门客,与我有情后,担心日后他为抚远伯府所掣肘便主动离开,另谋一番天地。”
柳新沂半丝犹豫也无,说起心上人春风满面,难得见她沉静的性子有这样的活泼得意。
“我既爱他,便信他。他一定会等我的。”
“如此甚好。”行至岔路,明丹姝停下给了她一粒丸药,“它能帮你避开侍寝。”
话毕,干净利落离开,孤身一人往景福宫去。
“儿臣给母妃请安,今日师傅们都在翰林院,儿臣休沐。”祁理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但凡他较她先回宫,便守在门口等人回来。
关切问道:“母妃,何人得了榜首?”
“那亦方,她是大齐的第一位女状元。”明丹姝握着他暖融融的小手,心口的寒意消了许多。
证明那亦方身份的文书,是她早一步让瓦寨准备好借祝韵儿之手带进宫中的。
只是不知…自己如此明晃晃地支持她,可会为她带来无妄之灾。
“女状元?”祁理有些困惑,随即又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师傅说过,取士不该以其身份、钱帛、名声而另眼相待,想必她的学问是比男子还要出色的。”
明丹姝倒是有些意外,难得他有此等胸怀,赞道:“理儿说的极是,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