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说:“硬抗着呗,扛一天是一天——内城的密道还能不能用?如果能用就先把百姓送出去。”
齐远苦笑:“想什么呢,早被那群鳖孙炸了,都炸到后院了,你说呢?”
萧夏皱着眉把那个账本递给齐远:“看看吧,算算我们还有多少日子。”
齐远粗粗翻了翻,一点也不意外:“差不多再撑五天——我的意思是,饭一顿分两顿吃,还能撑五天,至于箭矢什么的,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只有三天。”
萧夏说:“那何必一口掰两口,能撑到把口粮吃完的时候吗?”
齐远笑起来:“我知道了,走之前得把东西吃完,一粒米也不留给那群王八。”
时欢一直没说话,只盯着城楼外看,眼睛熠熠生辉,齐远瞥到他,没来由地一阵不安,过去拍他:“看什么呢?”
时欢笑笑,说:“没什么,在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齐远经常说时欢不爱理人,但是在他这儿,看时欢时连都是小孩子,时欢说比时连大,也不过比他大了半年,都才十七岁,不应该站在火炮和毒箭里朝不保夕,更不应该把命交代在这里。
时连没了,齐远想留一份私心给时欢,他们就算是一个总坛一个分坛,总也是一派同根,齐远已经没法想象怎么跟江离舟说,你师弟在我手底下没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齐远越想越觉得还不如跟这群妖兵同归于尽了,真是没法交代。
齐远想了想,说:“你这两天够累了,就去后面帮忙收收东西,别往前面来了。”
时欢摇头:“后面没有几个人,我不想呆在那。”
齐远低低地叹口气,说:“那行,你小心点,你师兄不在这儿,我也是你师兄,有什么跟我说,别把我当外人。”
时欢点头,冲他凄然一笑,时欢本来经常被他们调侃长得小姑娘,这一笑让人怎么看怎么难受,他说:“我没什么困难,就是心里难受,我知道什么更重要,不会添麻烦的。”
齐远说:“哎你怎么这么想,我可没说怕你添麻烦,我知道——阿连……没他天天聒噪,还真不习惯。”
齐远说着觉得眼眶也热了,像安抚弟弟那样摸了摸时欢的头,说:“我已经很愧疚了,所以你照看好自己,不然跟你师兄我把头剁下来都不够赔的。”
时欢抹抹眼睛,说:“我去给师兄写信。”
湟中城楼上的千里眼都快被看烂了,也没看见哪里有个援兵的影子。
两天了,真是要到绝境了,齐远急得团团转,萧夏还站在城楼缺口边上拉弓射箭,齐远看的胆战心惊,叫他:“你往后面站站!打不死也摔死你!”
萧夏没理他,侧头看了一眼才说:“那小孩呢?”
齐远扔了手边的残甲,火急火燎地站起来找,不一会儿他自己过来了,把修好的一架弩送过来,说:“这个差不多能用,不会再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