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长公主在烨王走后,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仅豢养小倌儿、面首,更与裴相之间有了些不清不楚的瓜葛。
对此,当年太后在世时发过几次狠,终究是拿这个叛逆的女儿无法,皇帝也表示了默许,传出去总比兄妹乱伦好听些。
再说裴相府上有悍妻,这在朝野是出了名的,长公主与首辅做不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不会令这方势力坐大,皇帝也便睁只眼闭只眼,不去多加干涉。
眼下若裴安知晓,长公主手下仍用着老情人的暗卫,正好借机铲除,岂不妙哉。
严烁先前心思没转到这一层上,眼下这么一想,嘿,还真是,上下打量沈之砚,“要么说成了亲的人,这方面就是想得周全,给我这种孤家寡人,就盘算不到这些细节。”
沈之砚脸色一沉,眸底阴郁又起,冷声道:“不必着眼琐碎,若你能破了盐铁案,到时再把枭卫的证据添上,正可一举擒获大鱼。”
他说的大鱼,是烨王。
近来大理寺调查一桩私贩盐铁案,牵涉其中的庆阳卫所,乃烨王嫡系。
大理寺从户部调来延绥边镇的军户籍册,大有重翻旧帐的意思,盐铁案只是个引子,温大人得了旨意,要彻查当年的军械造假案。
照时间推算,军械案所涉,恰好就是翟天修死在贺兰山的那场战役。
昨夜白松查到的那些,沈之砚凭直觉认为还不完全,他今日来是为翻查卷宗,翟弼当年到底为何得罪了烨王,才被安上个畏罪自尽的名头。
这一查,果然寻到端倪。
西北边镇延绥,共有三大卫所,庆阳、榆林及延德,烨王府便在庆阳,一两年间又收服了榆林。
唯独延德颇有傲骨,上到指挥使康良,下到千户百户,皆是西北本地豪绅大族的子弟,这些人世代在此,经营日久,势力盘根错节。
忽地凭空来了个王爷,说是宗室却是外姓,琢磨着意思还是贬下来的,康良不肯低头,暗示麾下给他来个下马威。
而烨王挑中翟弼杀鸡儆猴,其中也有缘由。
翟家在西北绿林颇有来头,早年响马出身,做得是拦路剪径的□□买卖,一朝招安当了千户,当年的路子丢了可惜,便弄了个镖局,仍叫旧日兄弟在道上走,可谓黑白通吃。
烨王初到西北,念念不忘的是身后繁华帝都,要保持这条归路畅通,首先便看上了翟家的镖路。
“金刀镖局。”沈之砚端坐案前,指节有节奏地轻叩,口中沉吟稍许,抬头问严烁,“上次你查到走盐的那几个商行,是不是有一家叫金刀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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